楚赦之点头:“这步还需要当事人的同意或是药物的配合。那如果抛开其他所有限制,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我顿了顿,看了楚赦之一眼:“真的想知道?”
楚赦之点点自己:“我可以试试吗?”
“不可以。”我果断的拒绝了他:“最后一种,是强行从一个人的脑海里选出我需要的东西读取,这种方法是要以牺牲这个人的神志为代价才能达成的,损伤极大。在我第一天修行的时候就立下过誓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
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人对我没有一丝抗拒,这一点听起来容易,实则是最难做到的。即便是可以以命相托的人,也极少能做到将完全的自己展现给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但凡过程中有丝毫的迟疑和抗拒,无论是对施展他心通的我还是被施展他心通的那个人来说都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那种情况下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道路。
我对楚赦之隐瞒了这一点,我有一种冥冥中的感知,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对我毫无保留。即便他有想要坦诚一切的想法,潜意识里也会产生抗拒,而如果他没有提出要试,我又会控制不住地产生一些怀疑的念头,如果要他解释,便是与我从前说过的“不会逼他”相悖。我既不想怀疑他,也不想逼迫他,更不想伤害他,那么小小的隐瞒在此时便是必要的。
楚赦之深深地注视着对面的人,小九很少对他展现如此强硬的一面,这其中恐怕还有些小九不愿意说的地方。
“唉,看来作弊这条路是断了,”楚赦之不动声色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将香饵往我这边推了推:“这颗颜色深的是从班主房里搜出来的香饵,颜色浅的是纪晓棽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我将两个香饵分别分成几份,一份化水、一份燃烧,一份单独碾碎嗅闻,终于下了定论:“纪晓棽的香单独燃烧没有问题,不过一旦混入五石散,就会加强成瘾性,使人更加飘飘欲仙。”
“鲍覃止这份就有意思了。”我弹去指尖的香灰,意味深长道:“撇去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里面有一种香可不是区区一个班主能用得起的。”
“前朝宣和年间,宫中重异香,广南献上一种香,名为笃耨龙涎亚,悉金颜雪香褐香软香之类。笃耨有黑白二种,黑笃耨每年上贡十斤,白笃耨更稀少,只有一二斤,以瓠壶盛之,香性熏渍,破之可晓,因此又号瓠香。白者价直八十千,黑者三十千。外廷得之,以为珍异。”
一开始,楚赦之回来的时候,多种香气混杂在一起,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辨不出细微的差别,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味道渐渐散去,只有这种贡香的味道依旧霸道地残留,这才让我得以察觉。
“这个香我倒是听过,不过没闻过,竟是贡品......皇帝有赏过人吗?”
“这是白笃耨的味道,由于原材料过于稀少,白笃耨近年都不太产了,即便是黑的,皇帝也很少拿来赏人,据我所知,他只给过两个人。”
楚赦之精神一振:“哪两个?”
“一个是我母亲俪皇后,当时她收进了库房中,后来被一把火烧掉了。”我微微垂眸:“还有一个,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广南直接上贡给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废后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