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陌生的情愫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根本说不清,和他同行的日子只有短短数月,却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放松。也许从某一刻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故事就已经开始。在我沉闷而枯萎的世界中,他是一道亮眼的光,他的人生因自由而耀眼,也因自由而无法被人自私地收入囊中。渐渐溶于黑夜的我无法满足,越深入,越想要永远沉溺其中,但他终将自由,我却想要留下。
“既然早知道自己无法背负太沉重的情感,你又何必要执着于要一个答案呢?”
光影善变,人心易改。相爱是短暂甜蜜与漫长伤害的过程,而如果连这段感情的开始都令另一方觉得沉重到难以背负,那它还不如从来就没开始的好。
垂眼间,一滴滚烫的泪无声滑落,我庆幸自己刚被从水里捞出来脸上身上的水还没有干透,才能在夜色中隐藏住这难堪的脆弱。
楚赦之艰涩的声音响起:“我……”
太尴尬了,明明我已经极力地试图避免这样的场景,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呢?
深呼吸后,我抢先一步开口:“我其实……没有不想活,我和央影就约在向北的两座山坡之后,只是刚才实在走不动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把我送到那里吧……谢谢。”
这样也好,说开了就不会继续放在心里,不会像丘南那样,一辈子都留有遗憾。
丘南……我是看着他阖上双眼才离开的。一饮一琢,他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便见证他人生的最后一程。他总认为我的性子随了皇帝,其实说起来,我和他性格里的拧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大概也是我们彼此讨厌的原因之一,两个拧巴的人无法和睦相处,却又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的行为。劝解他人最是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楚赦之那种人一样洒脱。一旦投入,就难以忘怀,我不想如丘南那样,到最后仅剩自己紧紧抓着回忆不放,却再也没有可以拥抱的未来——那样,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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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再说话,就停在这一刻吧。
至少到这里,还可以挽回。我微微仰起头,对着夜空轻叹一声——当初果然不该自作聪明,凡尘凡心最损梵行,白白跟着师父读了这么多年佛经,闭着眼睛都能背了,却依旧悟不得。待到结束一切,还是回去陪师父清修好了,只是不知一路上犯了这么多戒条,师父还肯不肯要我。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我未必不能五步忘情,那么,就给自己五步的时间,忘掉这一切。
想到这里,竟有几分释然,我懒得再报什么期待,这么一折腾,身体好像也恢复了几分力气,既然如此,就这么走吧。
我转身离开,原本只是故作轻松,现在,仿佛真的轻松了许多。湿透的鞋浸了水,沉甸甸地令人难受,干脆全部踢掉,反正这个季节的草也并不坚硬,踩在足下沙沙的,只有一点点的痒。
五——
四——
三——
“说完了吗?”
二——
楚赦之的声音打断了我心里的计数。
“我什么时候说过,它沉重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