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我的命已经完全地掌控在他人手中。”来人伸手向虫五爷讨回被捏住七寸的玉虹,轻柔地抚摸着小蛇的脑袋:“那又如何?在这世上,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而且如果不是玉虹,只怕在下刚才就死在五爷手上了,不是吗?”
虫五爷想了想,深以为然:“不错,我现在相信你是萧家小子派来的人了,也不知他都是从哪儿收集来的手下,都是一脉相承的疯子。”
来人对“疯子”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道:“外面还需五爷您大显身手,这里不妨交给我,煜衡对日月圣教的人另有安排。”
虫五爷回头看向囚禁自己近十年的牢笼,面上透着扭曲的仇恨:“呵呵呵……哈哈哈哈!楚赦之,你没想到我到现在还活着吧!真可笑啊,要杀我的和救了我的都是官,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道……这世道,根本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不如让我都杀了!”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虫五爷一边大笑一边奔向暗道的出口,奔向他期盼的自由:“我才是圣人,我送他们解脱!今天,我虫五就要大开杀戒!哈哈哈哈哈!”
阿洛皱着眉目送虫五爷远去:“你不该放他走的。你相不相信,就算你有那条蛇保护,我也能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和你同归于尽?”
来人的脸上除了那讨厌的笑容好像没有别的表情:“你真的一点活着的欲望都没有了吗?”
有,当然有——阿洛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他,他想继续陪在少主身边,替少主处理他不擅长的事,然后看着不成熟的少主一点点长大……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里不是日月圣教的主场,他至今为止见到的每个人,除了那个看着就有点傻的高璃之外,都像是长了八百个心眼,他只是漩涡中的一只小船,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计划中。看不见的死亡层层叠叠地捆缚住他的手脚,动是错,不动也是错,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可单凭他自己,实在无法从这片人心的迷雾中看到光明的出路,如果可以的话,他又何尝想把少主交给态度不明的平阳王呢?只求平阳王对王妃的宠爱是真的,期盼他能够爱屋及乌地在湍急的乱流中给予少主一个安全的喘息之地,除此之外,他再不敢期待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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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个朝廷都不知道的暗牢,就修建在衙门原本牢房的下面。今日牢房动乱后,胆小如鼠的官员大概会把上面的牢房推平重建,如果你今天出不去,就会被遗忘在这个暗牢里。”这个人柔和清朗的声音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你也许会想着要马上自尽,可人的本性便是求生,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无论是在墙壁上一头碰死,还是用牙齿咬断自己手腕上的动脉,对于愈合力本就胜过常人的武林人士来说一点都不现实,经过几天的昏迷后,你可能会在痛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遗弃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饥饿、疼痛、腐烂的伤口……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你会燃起虚无的希望,活着的念头会在此时升至最高,老鼠、虫子、衣服、沾着尿骚味儿的稻草……为了求生,你会把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塞进嘴里。然而于事无补,最幸运的情况,是几个月后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这里,而你早已饿死在了被发现之前,告诉我,你想要这样的结局吗?”
阿洛手脚发冷,虫五爷癫狂阴森的恐吓只是令他产生了厌恶,而这个人和煦的语调却让他如坠冰窟:“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外面已经有一个假的你行刺了七皇子,以朝廷的傲慢,你已经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不如让我们把这份刺杀坐实,彻底将逼你来送死的平阳王拖进水里,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呢?”
阿洛看着面前的人缓缓靠近,如同传说里的恶鬼柔声细语地诱惑沉浸在欲望中的人类:“只要你同意,吃下这颗除了需要定期服下解药外什么副作用都没有的药丸,我立刻就带你离开这里,刚才那些悲惨的结局一个都不会有。你会好好的活着,去做你想做的事。日月圣教是我们的朋友啊,毕竟活死人的出处,不就是少主的祖父吗?我们本就是一起的,为什么要彼此为难呢?”
阿洛看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不是还可以把我做成活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