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话音刚落,黑衣人便面朝空洞的房门外招了招手。只听得野兽的低吠之声越来越近。大统领双手将那铁链攥得紧紧的,只是盯着这依旧空无一物的门口瞧着。不一会儿,一团淡黑色的影子随着那沉重缓慢的步伐慢慢地延伸到了屋门前,污了地上皎洁的月光。
那鬼物被一个鬼卒牵着来到房间门口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可是大都统却觉得自己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去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他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不……不……他……”
如果说鬼卒对于龄儿的酷刑是他心口的道道伤痕的话,眼前这鬼物给他的打击却像是致命的一刀,狠狠插在了他的心脏上。他大口地喘着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痛苦到呼吸都已经顾不上了。
白术瞟了一眼大都统的儿子,此时此刻他正双眼发红地打量着房屋四周,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之声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只斗犬。若不是而今他身上依旧穿着长袍外衫,还真无法将眼前这个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的野兽与人拉在一起。
白术慢慢走到他身边,那人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便蠢蠢欲动起来,双眼更是红得可怕。
她笑,他便更是兴奋地吠叫着。
“我说大都统,你可别死啊,你死了,你们家阿尔泰大公子可就没命了。说不定,他还会做些有悖伦理的事。”
白术一边凉凉地说着些劝慰的话,一边轻轻用指尖抚摸着阿尔泰的脸颊轮廓。这撩拨的动作就像是一种能够振奋人心的药物一般,让阿尔泰愈加不安的躁动起来。只不过他的反应反而像是一头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兽,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妖孽!!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正红旗的大都统已经完全乱了针脚。可怜一双儿女,女儿被人折磨得不省人事,儿子却被人像牵着一条狗一样带到他身边。看这模样,似乎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只要你把正红旗的龙图给我,我就放了你们。可是你不听,竟然还这么忘性重,扎布,你们家现下变成这般惨样,别怪别人,全都是因为你,冥顽不化的东西。”
白术冷冷地说着,脸上没有带一丝笑容,浑身上下冷得就像一块冰,跟之前的那个颠倒众生的她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龙图,不在我这儿。”
沉默了半晌,两人少有的默契。白术在耐心地等着扎布的答案,扎布则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挣扎。忽然他一抬头,却给了白术这样的回答,与之前别无两样。
白术倒也不气,似乎早就知道结果如此。扎布对于朝廷的忠心可鉴日月天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若是光凭他家人的性命就能够撼动得了这种忠诚,那才是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