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成被册封为公主的那一刻,他们便不是父女,而是君臣。”温娇泠然道。
嘉察有些惊愕,继而若有所思:“岭国刚建国不久,关于一个王国该怎么运转,如何做王、做臣,大家都糊涂着。像国师说的,现在我和格萨尔也不再是兄弟,而是君臣……”
格萨尔为王后,与他都兄弟之情和睦如初,可是首席大臣、也就是他们的伯祖父却渐渐地提防起了他,动辄挑剔他私自练兵、图谋王位,令他十分委屈。索性借着求亲的契机,带人跑了出来,好让老伯祖父平了这口气。
他一直不明白,明明从前是友爱的一家人,为何一到金王座之前,大家就都变了?如今听了温娇一席话,他才恍然大悟。
并非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他身为长兄,国内的大英雄,手握兵权,他的存在于君主而言已经成了错误。
尽管弟弟格萨尔肯定并未这样想。
涉及岭国内政,温娇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袖子里的千里传音符烫了几下,心知是玄奘联络 她顿时找到了借口:“小犬有事联络,少陪。”
同行这许多天,岭国人早知道这位貌若少女的大唐国师有个儿子,每晚固定时间总要和亲娘煲一会儿电话粥。嘉察闻言也是见怪不怪。
温娇走至僻静处,接通了千里传音符,却没有听见意料之中的玄奘的声音。他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事沉沉地压在舌头上,压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因为温娇听见了他急促而沉甸甸的呼吸声。
温娇微觉不安,连喊了好几声“玄奘”,对方才过意不去似的回了一声:“阿娘……”
“我在。”温娇立刻担忧道,“玄奘,你遇上事儿了?”
玄奘的呼吸顿时更为沉重,他匆匆说了句“孩儿无事”,便匆匆忙忙立地掐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