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唔”了一声,又瞟了瞟温娇,似有些不自在:“我这便过去。”
“袁令,”温娇回过神,连忙叫住了他,“帮我带句话,就说我本无意再嫁,实在是阿娘太过急于把我再嫁出去,迫于无奈才设了这一局,好让她老人家死心。带累了李郎君的名声,温娇着实有愧。”
袁天罡点点头,正欲离开,又被温娇叫住:“算了,要被他问起来我怎么会托你传话,又是交待不清的。待过了眼前这一趟子难关,我亲自上门向他道歉。”
袁天罡“嗯”了一声应下。他与李淳风惯是在竹林深处的那座竹亭下棋,袁天罡横穿竹林一径走去,远远望见李淳风倚着栏杆赏景,四围翠竹婆娑,他的衣缕在饱含雾气的晨风间轻轻摆舞,便如空翠深处的一株琅玕玉树,委实是风神若举、遗世独艳。
袁天罡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走进竹亭,鬼使神差地跟他说:“淳风兄,妫川郡夫人托我跟你带句话。”
一口气将温娇原定托他传的话说完,袁天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后悔不迭。殷家对外宣称温娇去了庄子上散心,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无人知道这位相府小姐其实悄悄地住进了他的璇玑馆。照理来说,在花萼争辉楼的豆腐宴之后,他与温娇便再未见过面,后者根本无法托他给李淳风带话。
淳风兄万一问起来,我该怎么答?袁天罡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一想到届时的窘迫,顿时头脑都愁得几乎打结。
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袁天罡此时的心情,那便是“悔”。
出乎意料的是,李淳风并未露出任何意外之色,反而自然而然地一颔首:“小弟本就知道神女无心,若是此举能稍为妫川郡夫人解围,也算是小弟日行一善。”
袁天罡讷讷地“唔”了一声。
只听李淳风又问:“天罡兄觉得她如何?”
袁天罡一激灵,见他朝自己满怀深意的一笑,神情满是揶揄,不由呆了呆:“谁?”
“自然是妫川郡夫人。”李淳风笑道,“小弟的卦虽远不及天罡兄精准,可初见她时,便觉得她与天罡兄大有缘分,为此特意算了一卦,卦象大吉。”
将近来发生之事飞快地在脑中审阅一番,袁天罡意识到了什么,愕然道:“你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