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萱眼部肌肉收缩,她进一步逼问:
“故意跟荣国公府的婢女交好,拉着她一起去出恭,看到齐岫玉离开房间的人,也不是你安排的?”
这回,梅瑾萱看到秦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她棕色的眼瞳下移,眨动眼睫,似乎在遮掩,也似乎在回忆。
这些动作很快,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后秦愉开口:
“什么荣国公的婢女,我根本不知道。贵妃就算是想要嫁祸于人,也不能异想天开,随意栽赃吧。”
梅瑾萱挑起眉毛,直起身体。
两人距离拉远了一点,让秦愉感觉好受不少。
她挺起胸膛,冷硬地说:“贵妃要是疑心臣妾,就去陛下面前状告臣妾好了。臣妾在启祥宫里,等着宫正司来人。”
非常硬气地说完,秦愉绕开梅瑾萱就走。
她真的没时间和梅瑾萱在这里纠缠下去。她现在非常怀疑,梅瑾萱就是在拖延时间。
秦愉走了。
梅瑾萱没有阻拦,只是扭过身体,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没动。
可能是梅瑾萱脸上的表情太过怪异,端柔太妃走过来,柔声问她:
“发现了什么?“
梅瑾萱嘴角微微下压,看上去神色沉凝。
她思索了一会儿,轻声开口:“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不像是……秦愉自己的手笔。”
……
申时,距离齐宁安独留两仪殿内,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梅瑾萱坐于雨泽殿内窗边的小塌上,借着外面的光线,看着榻中间摆放的沉香木矮几上,宫正司那边送过来的消息。
过了正午,阳光柔和许多,斜打进窗棂,洒在梅瑾萱的身上,让她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好像画中坐于瑶台,惬意慈和的仙子。
但细看梅瑾萱的脸会发现,她的神色和仙子半点不沾边。
凝重,肃杀。
她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纸上,宫女的姓名,好像阎罗点名,思索着下一个该死之人。
齐宁安会和陛下说什么,她心里有数。
齐岫玉因何半夜离开,荣国公府的婢女,和那个诱导她看到“真相”的人,一丝一毫,齐宁安都会给皇帝汇报清楚。
李惑会不会相信,有什么想法,梅瑾萱不敢肯定,但也不太担心。
现在让她心思如此沉重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蒲草。
毓秀宫的洒扫宫女,也是那个诱骗齐岫玉的人。
齐岫玉到达宫正司不久,就把人认了出来。宫正司连忙整理了这人的经历背景,一份给了齐宁安,一份就送到了梅瑾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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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瑾萱看着这上面的介绍——
十岁入宫,管教期结束,分到了尚食局。后来因为善作酥酪,又被调到先帝白贵妃那里。新帝登基后,因为新帝不喜,钱德妃和白贵妃宫里的人大部分被获罪处死,还有一小部分,要不遣散出宫,要不罚入掖庭。
蒲草就是被罚入掖庭的那一种。
但就在两年前,她从掖庭贿赂管事,从而调去了浣衣局,三个月后,又迁去司苑司。处理了一年宫中的花草,前一阵秀女入宫,从宫里各处征调人手。因为人恭顺,干活麻利,遂由司苑司司苑添加到名单上,最后才来到了毓秀宫做日常洒扫,打理庭院的工作。
看似就是宫里宫人们大多数会经历的道路,一路从掖庭到毓秀宫也很顺理成章,毕竟谁想一辈子在最底层,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呢?
贿赂,交易,费力去好一点的地方,是最正常不过了的。
可现在,这条最正常的路,却在让梅瑾萱心里阴云积压,疑虑重重。
太清晰了……
蒲草的每一步,每一处转折都有迹可查,连她离开掖庭贿赂的管事,只要梅瑾萱愿意,现在就可以立即把他押到自己面前。
可是,没有用。
梅瑾萱可以预见,就算把蒲草供职地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严刑审问,她也得不到任何结果。
他们说出来的,都会是这张纸上记录的。其他,再也没有。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
蒲草这样一个人,是不太可能受贤妃驱使的。
这样说不严谨,应该是,贤妃不太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蒲草这样的人,然后收买她。
虽然杀死叶盼儿的凶手还没找到,但是那个诬告齐岫玉的宫女,齐宁安已经把她的祖宗十八代扒得干干净净。
这丫头十四岁,进宫才三年,之前在司计司干活。
贤妃掌权时,因为长相得司计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