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忌惮,那陛下就不会对马家做得太绝。
而李婉宁这般聪明,也没有奢望能够平级袭爵。可就算是一个伯爵,到了他儿子手中,也比让那个大贱种齐阳候偏爱的小贱种继承的好!
可没想到,李婉宁算得这样精细,想得那样周全,也抵不过命运弄人。
宁安侯竟然伤重不治!
这时候,她再把楚清安弄得一尸两命,才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朝廷上御史们的唾沫,都得把齐阳侯府冲塌。到时候,还有什么能留给她儿子。
所以现在,李婉宁要把庄子围严了,还得找人去照顾楚清安,让她活着,活得好好的。
白婷对着桃蕊剖析了一番李氏的心理,桃蕊放下心来。感叹地说:
“早知道这样,几天前,就不去找楚三小姐了。”
楚清怡能把楚清安的情况了解得那么详细,就是白婷匿名,偷偷让人给宁安候府报信。
一是不想楚清安这等无辜人枉死;二也是知道,若是楚清安死了,圣上追究,马维扬不一定用偿命,她白婷这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可一定得偿命。
她原先是李婉宁的棋子,现在是李婉宁的弃子。怎么可能再跟她一条心。
不过现在的局面也是白婷没有想到的。
之后的事情更不是她能干预的,此时唯有叹一声:
“时也,命也。”
而真正能够决定事情走向的两人,在承乾宫里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楚清怡今天来说这些官司,可不仅是来诉苦的,她是为了博得梅瑾萱的同情,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现在,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如今唯有变二姐的儿子,为宁安侯之子,才能不断了我宁安侯府百年传承。请娘娘,帮我!”
楚清怡这一次没有再磕头。她背脊笔直,撑起她的是宁安侯府历代用鲜血和功绩浇筑起来的风骨。
她直视着梅瑾萱的眼睛,那双眸子清亮无畏,展现着她的决心。
她不怕欺君罔上的罪名,更对行这暗度陈仓的阴谋毫无愧疚。
让宁安侯府延续下去,这是他们楚家人应得的。
纵使了手段诡计,但楚清怡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梅瑾萱也没有避开楚清怡的眼睛,她们对视片刻,梅瑾萱问:
“楚姑娘今天来,将事情和盘托出,应该不只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美言,替楚家做实一个‘宁安侯之子’的名头吧?”
若仅是需要梅瑾萱在最后袭爵时刻进言,楚清怡没道理把自己家的灭门大罪坦白得这样清楚。
故而,梅瑾萱直接问:
“楚姑娘让本宫帮你,究竟是需要本宫做什么?”
虽称“本宫”但梅瑾萱的语气依旧温和又真诚。
可能因为幼时经历,梅瑾萱不太喜欢拿自己的身份压人。更因为时刻警醒着自己,工具人的自觉,她也从不觉得自己这个贵妃有什么真正厉害的。
但现在,楚清怡求她就是看中了她贵妃的位置。
而她既然不想敷衍这位带着先端王妃情面来的楚家三小姐,她自然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求到了“贵妃”的身上,“贵妃”到底能帮你做什么?
楚清怡自然也听明白了,这句“本宫”不是威慑,反而有援手之意。
多日来,大姐重伤病故,二姐受辱被囚,宁安侯府危在旦夕,让她寝食难安,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对她发出善意,让她怎能不感动。
楚清怡本就殷红的眼睛,浮起一层水光,鼻子骤然一酸。
她缓了一会,才把哽咽吞下,可以清晰地表达:
“民女惭愧,无用之极。如今劳请娘娘帮忙,将我二姐秘密从郊外庄子上接出,再赐下一个容身之所,等我二姐产下子嗣,继承宁安侯府,民女与楚家定不忘娘娘今日之大恩。民女愿舍身相报。”
梅瑾萱察觉到一丝不对,头疼地皱了下眉毛。
齐阳侯府夫人李婉宁想得不错,手握重兵的人的确容易遭皇帝疑心,但是人家宁安侯府世袭罔替也不是蠢得,在京城最是低调小心。
但就算再低调,从一个庄子上悄悄接个人也不难。
就算齐阳侯家发现楚清安失踪,他敢报官吗?他敢大肆宣扬吗?
你用什么理由解释,在人家宁安侯府女儿怀孕的时候,不好好养着,反而把人弄到庄子上?
图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