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沐发现这个秘密,是他刚进入长安王府的时候。
那一日,秦不闻在长安王府前,当着众人的面,邀他入幕僚。
他为了活下去,忍气吞声,只能遵从。
第二日天不亮,长安王府便来了不速之客。
那时还身为大理寺寺正的傅司宁,一袭月白长袍,端端地站在长安王府前。
秦不闻得知此事后,朝着宴唐摆摆手:“哎呀哎呀烦着呢,今天不想逗他玩,让他走。”
宴唐一连无奈地笑道:“今日……寺正大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走。”
秦不闻疑惑地看向宴唐:“为什么?”
宴唐但笑不语。
秦不闻终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先把他请进来吧,门外估计有不少百姓等着看热闹呢。”
宴唐应了声是,便让人将傅司宁请了进来。
那时的傅司宁,脸上青涩未褪,一身月白长袍清俊,姿容俊朗,剑眉星目。
当时的李云沐就被要求站在秦不闻身后,他抬眸朝着傅司宁看去,却见傅司宁沉沉地看他一眼,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秦不闻躺在藤椅上,晃晃悠悠。
阳光和煦,秦不闻正对着太阳,眼睛稍稍泄开一条缝,向傅司宁看了过去。
少年傅司宁眉眼清冷,逆光而上。
“寺正大人今日又是来弹劾本王的?”
傅司宁抿唇,语气冷冽:“长安王殿下私藏罪犯,难道不怕圣上怪罪吗?”
藤椅上的人轻哼一声:“寺正大人这话好生奇怪。”
“本王见美人心生欢喜,邀他入幕僚,本是你情我愿之事,怎么就成了私藏罪犯了?”
“更何况,”秦不闻淡淡地笑道,“即便圣上要怪罪,那也是本王的事,寺正大人着什么急?”
大概是被日头晒得久了,傅司宁的脸上染红,却仍是厉声:“长安王殿下这般百无禁忌,难道不怕遭了天下人的辱骂唾弃,不怕被钉在曜云的耻辱柱上吗!?”
这话说得难听,就连一旁好脾气的宴唐也微微蹙眉道:“寺正大人,慎言。”
而远在庭院另一角擦拭剑身的京寻,转头看向这边,握了握剑柄。
而傅司宁却对着秦不闻低吼道:“长安王殿下身边知己众多,每个都说喜欢,辜负他人真心,殿下半分羞愧都没有吗?”
那时,站在秦不闻身后的李云沐,终于察觉到傅司宁言语中的不对劲。
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曜云声誉,口口声声弹劾秦不闻的荒淫无度。
但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曾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辜负他人真心”?
李云沐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傅司宁曾在长安王府门口,拿着曜云法例,将秦不闻的罪行一一诵读给众人听。
那时,秦不闻似乎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过:“傅小官人,要不要做本王的幕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