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带点稚气的眼神。

沈星回移开目光,道:“首先殿下握笔的姿势便不对。”

“那该如何?”

沈星回便另取了笔,示范给她看,道:“虽说执笔无定法,但大体有五个动作,擫、押、钩、格、抵。”

然后他就知道,以步青洲的悟性为什么写不来字了。

步青洲感觉跟手指不协调似的,怎么都握不到正确地方,可事实上,他见过她的刀,耍得极快极好。

沈星回终于在她又偏离了笔的时候,忍不住上手纠正道:“殿下,是在此处。”

刚做完他便觉得不妥,飞快地收回了手:“臣有罪。”

步青洲笑道:“爱卿教导本宫握笔写字,一片忠心,何罪之有啊?”

只是步青洲没握一会儿,手指就又偏移了位置。

沈星回:“殿下。”

步青洲比他还不满:“本宫手疼得很,怎么不能偏一点儿?”

沈星回却道:“殿下,凡是练字,一定要从握笔开始,不然根基不正,何以正字?”

他躬身道:“臣会向少师说明,让他先让殿下学会了握笔和一些基础的笔画,再行抄书。”

说着就要告退。

步青洲道:“哪里就要麻烦你了?锦华,不,锦梦,你去把沈大人的话转告给少师。”

锦梦应声:“是。”

锦梦出门而去,来到居处,通了名字,便听见少师隔了门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声音比预料中的年轻,架子拿得却不小。

锦梦回到殿中的时候,便见沈星回已经离开,而早已忍耐已久的步青洲,放下笔就跑到了练武场,拿起一把枪便一阵比划。

小主,

招式圆熟,基本扎实,完全不像十二岁才开始练武的人。

步青洲练完一套枪法,感觉手脚都放开了,才吩咐早在一旁等候的谨道:“过来陪我过两招,也用枪。”

谨便取了红缨枪,一招一式地同她拆解着,游刃有余。

步青洲被他的不紧不慢激起性子来,招招都耍得凶猛刚健,直逼要害,倒也让他慌了手脚,毕竟又要招架又不能伤人。

随着一记勾枪式,谨躲无可躲,直接被她从手里打落长枪,半个小臂上都被带出血迹。

步青洲收了枪,道:“是本宫的疏忽了。”

谨道:“是臣学艺不精,扰了殿下兴致。”

“学艺不精,”步青洲重复道,“这么说,你是觉得你很差劲了?”

谨沉默了一下:“臣不能让殿下舒心,是臣之过。”

步青洲嗤笑一声,把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插回到架子上:“说得好,赏。”

谨垂眸,单膝下跪:“谢殿下。”

步青洲盯着他的手臂道:“你既然觉得技艺不精,那就该多练,而且本宫见着你,并不觉得不舒心,明日,还是你来陪练。”

谨道:“是。”

锦梦趁机上前,把少师的话重复了一遍。

步青洲问:“他当着你的面,就说了这么几个字?”

锦梦低头:“并……并非当面,未见到少师的面,少师是在门内吩咐的。”

“好,好得很,”步青洲冷笑,“一介腐儒,也敢在本宫的面前拿这个腔调,这两日叫他都不必来了,等父皇什么时候叫本宫再说吧。”

步青洲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万事大吉,她却还要再跑一趟。

锦梦版的步轻歌觉得“自己”当真可恶。

真个儿把张扬跋扈发挥到了极致。

果然是年少轻狂。

步轻歌又磨磨蹭蹭地来到少师的屋子门前,敲了敲:“少师大人,您在吗?”

门被猛地从内向外地推开,差点没给步轻歌掀翻在地。

门内的男子一身青衣,长发散乱,面容冷峻,竟有几分谪仙人的意味。

对于他这个职位而言,他很年轻,多不过三十岁。

步轻歌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没开门了——在洗澡。

说话间身上还残留有胰子的香气:“何事?”

步轻歌道:“殿下说近日听着大人传道授业的时候,嗓音沙哑,心中颇为不安,便让大人歇息几日,最近不必过去。”

主子的吩咐,下人也不能一字不差地全传过来,不好伤了体面。

少师虞令修道:“知道了。”

然后当着她的面,再次把门关了起来。

步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