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寒水冰冷刺骨,两个小时后,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疼痛却一直在加剧,身体各个关节处都开始像有无数根针在刺,
他抬眸看向墙壁上的时钟,还有一个小时,但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身体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体温会开始彻底失衡,
心肺功能会因为失温而出现呼吸紊乱,血液流速的降低会让心脏供血不足而抽痛,体力坚持到现在,也基本开始没办法抵抗了,
最后这一个小时的每一分钟都会变得极为难熬,秦婉晴开始消磨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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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他活动了一下在水里已经僵硬的手臂,颤抖着缓缓抬起手,仅仅是手指关节的弯曲都会带来一阵酸疼,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尽量减少咳嗽的频率,那种心肺的抽痛太过消耗体力,也格外难忍。
喉头的刺痒被他一次次吞咽下去,身体在水里一阵阵因为忍耐而震颤,生理性的眼泪开始凝聚,他抬眸看向时钟,还有四十分钟.......
院长办公室里,秦婉晴听着下属汇报着外界的情况,珍世现在已经乱套了,祁蘅在帝京的关系网也全部停止了动作,
上面的高层也已经主动联系了她三次,但是秦婉晴并没有接对方的电话,从被对方当做弃子开始,她就没有在想要帮对方继续做事,
这个时候想要让她停手,或者重新笼络她,自己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她的目光始终看着监控上的祁蘅,这个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不到彻底失去意识,不会求饶,
明明已经几乎熬到了极限,却还是在抵抗,祁蘅总是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年幼的时候,秦婉晴有时候甚至会恍惚间分不太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的感情,
年幼的阿蘅,刚开始被折磨的时候,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磨掉他的意志,让他学乖。
那段时间自己的疯狂和绝望几乎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在经历的痛苦和折磨以后,
每次发病以后,人迷糊的时候,会开始短暂的依赖她,他第一次抓住自己的手,颤抖着往她怀里靠,小声的呜咽着喊着妈妈的时候,
秦婉晴像是着魔了一样,把他往怀里抱,后来她甚至有些迷恋这种感觉,祁蘅的恐惧和脆弱向她展露的时候,
那份短暂出现的依赖,即使是因为他当时意识不清醒,却让她格外怜爱。
那个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这个孩子是属于她的,自己无法生育,这辈子也不能再做母亲,
而这个孩子其实身世和她很像,被家人所抛弃,深陷绝望和痛苦,骨子里却倔强又病态,那股子疯劲儿,
在绝望中癫狂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祁蘅和她是同类,也是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她和祁蘅相处的时间,比祁维正在她身边的时候还要多。
后来她开始频繁的对他动手,着迷于他脆弱后短暂的依赖,只有那个时候,她才会有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体会到除了仇恨以外的感情,甚至比对祁维正的爱还要真实.............
她看着年幼的阿蘅,偶尔也会想,其实原本就没有绝对的爱与恨,更没有什么对错和理由,
祁蘅对于她来说,带给她丝丝缕缕的缠绕着数不清的情绪,很多时候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院长,时间到了。”
下属看了眼时间提醒她,秦婉晴叹了口起身往水房里走,那些只有自己明白的情绪,被她一点点收了起来,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秦婉晴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回头路,很多感情于她和祁蘅而言,根本是多余存在的。
这个孩子长大了,比年幼时更难对付,半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也不会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她推开水房的门,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他无法抑制的咳嗽声,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却没有半分胜利者的样子,
祁蘅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沉静,看向她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秦婉晴这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他好像似乎真的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把他捞上来。”
护工拽着铁链将他扯到水池边,突然粗暴的动作,让祁蘅呛了好几口水,湿漉漉的病号服贴在身上,他坐在地上平复着混乱的呼吸,
秦婉晴走近他,拿过一旁的浴巾将他裹了起来,温柔的给他擦着头发,祁蘅却颤抖着手拽住了她手里的毛巾。
“我自己来。”
她就那样看着他动作,视线交汇,对上的只有祁蘅眼里的嫌恶,再无年幼时的脆弱和依赖,
“珍世的资产到手了?”
他坐在地上,擦干了脸上的水,平静的问她,自己搏命换来的一切就这样被毁掉,他却毫不在意的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
秦婉晴嗯了一声,从护工手里拿过一杯早就温好的药递给他,
“帝京的关系网也都停了,珍世会改回成为祁家的资产,接下来只要把你手里牵扯益盛的资料处理干净,把名单上的人抹除后,就可以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