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已经不再是那个炙手可热的权贵之势,而他也从季家嫡长子变成了家破人亡的“阶下囚”。
季怀瑾心中落寞了一分,为他的遭遇与他们季家的遭遇。
季家走到今天,是命运使然。季家暗中做的事情,季怀瑾并非没有一点察觉。
只不过,他久居玄天宗,过惯了风轻云淡,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愿掺和进这些权利的纷争中去。
从小离家,也造成了季怀瑾对家人的淡漠。
甚至说,在季家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他心里想的是“咎由自取”四个字。
白宿泱说的没错,季怀瑾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维护自己那端正方直的君子形象,要比那些极淡的亲缘更重要。
季家可以说,只有季华容一人撑着。他一出事,季家也便再无能挑起重任之人,缺了主心骨,只能崩塌再无重新修复的可能。
季家在教养子女方面可谓是一言难尽。
季怀瑾走在这宫墙之下,心中想的是那场宫宴。
他受人牵制交出了与江绾卿的订婚玉珏。
季怀瑾攥紧了袖袍之下的手。
与上次不同的是,季怀瑾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也没有任何枷锁了。
他的神情自若,一袭水蓝色的长袍,墨发被一支玉簪挽起,缓步向前,丝毫不像一个“阶下囚”,依旧那副贵公子的模样。
可当他站到裴寂面前之时……高下立判。
季怀瑾抬眼看向那端坐在高位之上,身着玄金龙袍,一双凤眸藐视天下的裴寂,不甘顿时涌上心头。
是裴寂抢走了他的一切。
从第一次进宫,他抢走了他与江绾卿的订婚玉珏开始。
此刻殿中只有他们二人,有些事也可以挑明了说。
“裴寂,你就是一个无耻之徒。”季怀瑾将自己积怨已久的怒意全部发泄了出来,“我与绾卿的玉珏,现在何处?”
绾卿。
呵,绾卿。
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冷,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施压。
裴寂的眼尾上挑,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那双眼眸变得深不可测。
他一抬手,一支锋利的箭直冲着季怀瑾袭来。
季怀瑾身一躲,那把箭定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箭头已经被深深地定了进去。
此刻就连季怀瑾都有些心惊,裴寂一个凡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若是裴寂真的想要杀他,似乎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