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勇耪了一上午地,回家路过李月桂家几根垄的时候,见她的女儿腊月坐在地头‘哇哇’大哭。
不远处的李月桂赶紧放下锄头,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哄她,并把长袖外罩脱下来,把腊月裹住背在身上,然后把两个袖子系在身前,往原地走去。
为了兼顾女儿,她只能一段一段耪。
文勇已经走过去了,有些于心不忍,抬头看了看毒日头,再回头看看李月桂娘俩,转身回到她家地头,双垄齐开,跟李月桂对着耪了起来。
李月桂看了一眼文勇,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村里的男人,也就他敢这样。换做别人,青天白日的,避之唯恐不及呢!
这点活对文勇这个傻大黑粗的壮汉来说,一点不算什么,一袋烟功夫,就跟只耪着一根垄还吭哧瘪肚的李月桂接上头了。
李月桂扶着锄头站直了身子,把背上的腊月往上耸了耸,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刚要开口,文勇停下来蹙着眉头给她挑毛病:
“你这地耪的一点不下锄,只出溜了一层皮,哪能保墒?这不是自个糊弄自个吗?”
“我哪像你有那么大的劲?跟犁杖趟的一样,等着瞧吧!过一阵子就能看出来,你耪的这块,保管长得好。”
李月桂已经累的娇喘吁吁,摸着手上磨出的血泡,由衷的赞叹。
然后诚意满满的说道:“文勇,中午去我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文勇皱着鼻子胸无城府的回道:“我可不敢端你家饭碗,怕你把我讹上。”
“我咋能那不知好歹?你给我干活,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李月桂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连文勇这样的都知道防备着。
“说的比唱的好听,凤梧哥不也是给你家干活时,吃过你的亏吗?”文勇更是直接爆出陈年大瓜。
“说啥呢文勇?难得你还记得那事,孙凤梧要是没有贼心,咋会被我抓了错缝?唉!也是我当年岁数小,遇事欠考虑,换做现在,就不会那么处理了。”李月桂似有一丝悔悟。
“那我也不去,你一个寡妇失业的,我往你门里溜达,怕被人说闲话,坏了名声,以后咋娶媳妇?”在这方面,文勇脑子清醒的很。
“唉!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是遭人嫌弃。你是怕吃了我的饭,我再找你干活吧?”李月桂说完,垂下眼睑,用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失意。
“你带着娃不出活计,娃也跟着受罪,我帮着干点不打紧,只要你不动歪脑筋就行。”文勇的话里满是警告的味道。
李月桂一点不在意,倒觉得文勇的话真诚坦率,却还是假意嗔怪道:“把我想成啥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完,掏出一块花手绢走到文勇跟前,‘啪’的一下拍到他手上说道:“给,看把你累的,擦擦汗。”
见文勇呆呆愣愣的端着干干净净的花手绢不敢用,李月桂上前一步,拿过来踮起脚尖直接给他抹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