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看了桂花一眼,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秋丫娘把他让到炕梢坐下,把烟笸箩递给他,想让他抽根烟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文忠怕呛到桂花,接过来放到一边,看了一眼桂花说道:“不抽了,有病人呢!”接着只管低着头闷闷地坐在那儿。
桂花咳了一阵,有点精疲力尽,秋丫娘过去扶她躺下歇息,过了好一会儿,体力稍稍恢复了点,桂花才有气无力地问道:“文忠哥,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了?”
文忠答非所问:“去山里割麻黄了,才听说你生病。”
桂花夸张地瞪大眼睛,有些怀疑地问道:“奥!就是说,你是专门来看望我的?”
“哦……不,是路过。”文忠明摆着没说实话。
秋丫娘这才明白、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没见他。
每年这个时候,村里的一些人都会去几十里外的地方割麻黄,因为路途遥远,赶着毛驴车起早走,到地方也快晌午了,就是说只能干半天活,回来还要贪大黑。
所以大家会带上锅碗瓢盆、吃的喝的,把车厢架上挎杆,结伴到野外安营扎寨,割上十天半个月的。
直到觉得够载了,才把麻黄里面的毛草就着风攘干净,装上满满一车净货往回来。
这项副业从很早以前在大集体时就开始了,回来可以直接卖到供销社变现,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是也相当艰苦,因为这时候气温已经开始下降。晚上就睡在车厢里,把几根粗柳条烤弯固定到车厢盖上,做成弧形支架,上面再蒙上一层苫布,搭个简易的帐篷,用来挡风遮雨。
因为四乡八里有很多人都扑到那儿‘淘金’,为了能抢夺有限的资源,起早就要开始,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结束,漫山遍野地寻找麻黄草。
一早一晚冻得直哆嗦,只有中午能暖和点。
秋丫娘自从结婚之后,因为条件限制,再也没去过,尽管羡慕别人挣钱,可是自家没车没驴,只有眼馋的份。
“文忠哥,这会子吃不到你家西瓜了,你割麻黄发财了,我要敲你竹杠,给我买糖吃。”桂花觉得文忠坐在那里太沉闷了,想活跃一下气氛。
“行!”合着桂花费力说了一大堆,文忠只回了一个字。
桂花有点急了,一边咳嗽一边调侃:“文忠哥,你是怕……多说几句话,有人……割你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