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道坎,老爷再买十七八件新衣裳给你。没人伺候怎么了,才几天的功夫而已。”周奎瞪着眼睛说,“不光是你,其他所有姨娘的下人都要打发走,要是因为下人的数目给了那个煞星逼捐的理由,几万两银子白白送人,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小妾见他动了肝火,不敢多说,委委屈屈地走开了。
就在周奎以为安排妥当万事大吉之际,门外一阵喧哗,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推开阻挡的门子和下人,直愣愣冲了进来。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穿梭的人群,似笑非笑地说:“嘉定伯府中很忙啊,这是要搬家吗?”
周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来得好快,脸上却不动声色,沉着脸说:“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周府,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嘉定伯嘛,当今皇帝的老丈人,周皇后的老子。”军官依旧保持着笑容,口气温和,但称呼明显透着不屑,“捐饷是大事,而且侯爷催得紧,没办法,所以未经通报就进来了,嘉定伯不要和我们这些办差的一般见识。”
周奎担心人员和财物没有转移会露馅,吹胡子瞪眼:“捐饷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上门催促像什么话?你们先回去,等我凑足了银子自会来交。”
“呵呵,就不麻烦嘉定伯跑一趟了,我们登门自取。”
军官朝侧后方努努嘴,一名青袍小吏低着头走上前,举着一把算盘噼里啪啦拨拉了一番,然后说:“不算通州等京郊,四九城内,嘉定伯名下的商铺共有五处,田产数目不详。按一间铺子八万两计算,加上官职品级为超品,按一品计算,需九万两,共计五十七万两白银……”
军官又补了一句:“这位是顺天府户房的书吏,勋戚大臣在京城的产业,他们自然是门清的,想必不会算错。另外,贵府阔绰奢华,瞧府中的下人也不少,按理说宅邸和奴仆规模都要核算,不过侯爷交代过,各项细目不重复累计,人数也就不清点了。至于城外庄子的田产嘛,只要按商铺缴足,也可以不予盘查核实……”
五十七万两!
周奎眼前一黑,这个天文数字与他预计中的五千两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真要拿出这么多银子,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们杀了我吧,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