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算远,但今天浪大风大,船开起来会比较困难...你是担心这孩子?”一条见我目光不离开雪莉,安抚的笑了下,“别担心,哥哥开船开的很稳,岛上也有医生,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又见我不停的看向救援队伍,一条扶了下眼镜,“...那位先生,也不会有事的,我看他身材很好,似乎平时有在锻炼?”
我随意点头,将雪莉的头靠在我的肩膀,视线不断随着人群打转。
雨滴稀稀落在床上,将我的视线逐渐掩埋,直到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登上后面那艘船。
长舒口气,却和对面男人那双略带玩味的眼对视了上。
“看来,那位先生是你很重要的人。”
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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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
咕噜噜——咕噜噜——
将人淹没,将人掩埋。
咕噜噜——咕噜噜——
鲜血。
从天而降,天意凛然。
咕噜噜——咕噜噜——
母亲和父亲,穿着长长的白色衣服,越走越远,她跑着,哭着,追不上,再也看不见。
姐姐的黑发,略过指尖,在东京的寒夜,伫立无言。
咕噜噜——咕噜噜——
她被银色丝线包裹,桎梏,只在一隅天地,难以喘息。
咕噜噜——咕噜噜——
但忽然间,发丝被剪碎,红色将她的世界覆盖,却并无威胁与危险,而是带着和煦的温暖。
谁。
谁将她轻轻背起,又温柔放下。
谁。
谁将她用暖意包裹,再也无惧黑夜落霞。
咕噜噜——咕噜噜——
...
...
雪莉恍然惊醒,宛如坠下悬崖。额头落下豆大汗珠,身下是柔软床铺,却被自己汗水浸湿。
她浑身湿透,好似刚被从水中捞起,又被如此塞入被里。
她轻声喘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观察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感觉到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微微掀开眼,只看到一头红发。
虽和这人昨日才见,心中大石却莫名落下一半。
许是这人气息和姐姐很像,又在昨日替她们争取权益,她莫名对这人总是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这怎么可以。这家伙是杀死那么多研究员的人,是组织的人,是可恨的人,是不可相信的人!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相信...
“你醒了?”
我听到身边人传来细碎声音,又见她偷偷掀开眼皮。本想装作没看到,毕竟青春期小孩思绪万千,尊重她的想法才是正道。
直到看到她像咳嗽又不敢出声后,我才决定做个不尊重小孩的坏大人。
“我们到岛上了,这里是长寿婆的祖宅,犬饲先生...啊,就是开救援艇那位,他带我们住进来的,今天登岛的客人都住在了这里。”我给她介绍当前情况,从她额头拿起毛巾,又换上新的,“不过,今天只驶出了我们一艘船,其他来这里的船只都因为暴风雨没有出航...真不知道我们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我瘪了瘪嘴,“说运气好,是因为出来了就可以不用见到琴酒,说不好,又是因为遇到百年难遇的风暴,本来说祭典就在今晚举办,结果也被延迟了。”
“这里又因为暴雨断电,根本和组织联系不上,琴酒那家伙见我们失联,指不定要生多大气...”我想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雪莉用古怪的眼神看向我,“那家伙会不会以为我们叛逃了?”
“我带着最兢兢业业的优秀员工苏格兰和最受瞩目的研究员雪莉一起叛逃...哈,要真成真了,琴酒枪毙我三百回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