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理说,这些编制应该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分拨出来才对。
但是想想就知道了,具体到落实的时候,臧旻直属的五个营兵力,十几个部,哪个兵头子舍得把自己麾下的精锐分出来?臧旻的话也不顶用啊?而且再说了,使匈奴中郎将这个职务本身就和高柳那边的护乌桓校尉一样,都是属于常设但不永久性存在的职务,这个时间点,更是有为了打仗而临时调配的味道……既然大战指不定哪天就要搞起,那就更没人愿意舍得把自己的精锐兵马给分出来了。
甚至公道一点来讲,出塞虽然需要胡骑襄助,但作为指挥者的汉军统帅,无论是使匈奴中郎将还是胡乌桓校尉,如果手上没有足够的精锐汉军压阵,真能指挥得动这些匈奴人和乌桓人?
所以,即便是出于公心,臧旻也不想分兵马给公孙珣……说白了,虽然都是下属,可谁让你是别部呢?后者真急眼了,也就是分了两屯陪隶来应付罢了。
这里顺便多说一句,所谓陪隶,指的是犯了罪的人被充军作为军奴一般的存在,一般是当敢死队或者是做杂役工作的,地位非常低下。
而至于马匹,其实除了臧旻麾下个军头的私心外,还有并州当地经济基础过于薄弱的缘由。
话说,并州和幽州的边郡都会收到内地郡国发来的钱粮支援,也就是所谓的中央财政支持了。但是幽州那里守着辽河平原跟河北平原,本身造血能力还是不赖的,两两相加,日子基本上过得下去。
可并州这里就不行了,这里太穷,人口也少……举例而言,雁门郡已经是并州三个核心大郡之一了(另外两个是上党和太原),可整个雁门郡十几座城,竟然只有十二万在册的人口,甚至比不上隔壁幽州最穷的郡!
至于说三大郡之外的云中定襄西河朔方五原之类的,那根本就是整个大汉朝最穷最苦的地方!甚至只能用驻军点来维持统治!
而如此一来的话,并州的军队基本上只能靠中央财政来养活,也就难怪臧旻那里愈发不舍得分钱给公孙珣买马,或者说直接给他分拨一曲骑兵的战马了……
总之,用臧中郎将发给公孙司马公文上的话来说,国事艰难,大家要相互理解才对。
然而,理解归理解,站在公孙珣的角度来说,谁也不能拦着他在这里破口大骂!
“陪隶是否能勉强得用?”韩当蹙眉问道。“挑选一下,总能把那个材官屯给凑出来吧?”
“陪隶也太过了些。”程普也是眉头紧皱。“不是说这些人没有勇力,而是说他们个个都无战心,朝廷更不会给陪隶来分拨军饷器械……”
“那到底该如何?”韩当也紧张了起来。“没有马,也没有兵,我们岂不是空架子?那臧中郎将就不怕朝廷怪罪?”
“他让我在雁门郡就地征兵!”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公孙珣冷笑道。“说是等我征到一些兵员,届时冬季的钱粮也到了,就再与我从匈奴人那里整些许马匹来了……反正他的意思就是慢慢来,两三年总是能凑齐编制的!”
“要不……写信与刘公试试?”韩当忍不住提了个建议。
“这种小事都要请当朝太尉出面,就算是事情办成了,人家也会笑话的。”公孙珣连连摇头。“你要说下狠心弹劾一个两千石,倒还差不多……”
“可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程普为难的问道。“总不能真耗上一两年才把人员马匹给凑齐吧?届时莫要说立功,怕是要战场都上不去的。”
“两三百匹马倒也不是很难。”公孙珣咬咬牙道。“在产马地不过是两三百万钱罢了。我写信给母亲,请她出钱在上谷代郡那里替我买马,到时候咱们直接就能去旁边高柳接收……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员!且不说雁门这里人口稀少,征兵困难,就说新兵和老兵是一回事吗?”
韩当程普齐齐默然。
“走吧!”思索再三,公孙珣忽的端起旁边的一个穿耳陶罐,狠狠灌了几口热汤,却是一抹嘴边短短的须髯,忽然招呼其余众人动身。
“少君,这是要回平城吗?”韩当一边将马缰递过来一边赶忙问道。
“不,去阴馆(雁门郡治)。”公孙珣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咱们去找雁门太守打秋风去!”
“初,太祖年二十,以别部司马屯平城,尝出猎白登山,获白鹿而归。”——《旧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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