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柔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她知道何思明是宁志恒最看中的爱将,情谊不同其他人,否则,以宁志恒的刻板,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你们谈!”左柔微笑着向何思明点头示意,转身退了出去,
“说吧,什么事?”
何思明也是尴尬的一笑,走近前来,有些犹豫的说道:“还真是因为职务的原因,处座,我…我不想在总部任职!”
宁志恒一愣,抬头看着何思明,奇怪的问道:“不在南京?你想去哪里?”
“台湾!我想回台湾!”何思明郑重的说道。
“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宁志恒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不禁有些为难,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他一顿训斥,骂出去了。
可何思明是他最信任的爱将,他不能不顾及其感受,在潜伏的这些年里,何思明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几乎每一次重大行动,都有何思明的参与,宁志恒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和成绩,何思明的功不可没,堪称卓著。
后来宁志恒在处境艰难之时,也预感到危险的临近,正好何思明的老师秋田彰仁在厦门遇刺身亡,于是他决心让何思明先行撤离,在运作之下,何思明调离上海特高课,前往厦门接替老师的职务,担任厦门特高课课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宁志恒暴露之后,何思明没有受到他的牵连,再一次堪堪躲过接下来的内部调查,不得不说,何思明在运气上,从来都是凭实力的,无人能比。
后来何思明在厦门特高课课长这个位置上,全方位的配合上海情报科的工作,让上海情报科的势力迅速扩展至华南地区,并将日本军方的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上海情报科,导致日本军队在华南地区的军事情报,几乎都是透明的,毫无机密可言,可以说在战争后期,何思明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并以此连连晋级,跻身军统局里,不多的上校军官之列,宁志恒对他更是极为倚重,所以在从内心来讲,他是真舍不得何思明离去。
过了好半天,宁志恒沉吟了片刻,觉得还是要挽留一下,于是说道:“你这次的功劳可不小,我已经为你叙了首功,这样你的记录不成问题,下一次的晋升,你排在第一位,很有机会再进一步,可你一旦离开总部,就不好回来了,而且现在台湾也没有什么好职位。”
尽管宁志恒再三挽留,可何思明却是不为所动,他无奈的说道:“处座,这些年我为国效力,是为了抵抗日寇,保家卫国,我自然责无旁贷,可是现在抗战胜利了,我原以为国家也太平了,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是这几个月来都发生了什么?两党谈判破裂,国党秣兵厉马,这内战一触即发,我再留下来,可就要和同胞刀兵相见了!”
何思明的话,让宁志恒一惊,他这才知道何思明想要回台湾的真实想法。
“您是知道我的,我没有政治信仰,我不知道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区别,我只知道,大家都是中国人,不能前脚打完日本人,后脚就自相残杀,我虽然无力改变,但总能洁身自好,约束自己不参与其中,所以…处座,请您同意我的要求,让我回去吧!”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宁志恒沉声问道。
何思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宁志恒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过了好半天,才轻叹一声。
此时,他不由得深深羡慕何思明的豁达和洒脱,更欣赏他恪守内心的坚持,也许自己应该放他离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争和他无关!
宁志恒想到这里,挥了挥手,说道:“好吧,你回去等我的安排!”
“多谢处座成全!”何思明眼睛一亮,挺身立正,向宁志恒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何思明的背影离去,宁志恒不禁思潮起伏,良久之后,他来到书桌前,轻轻铺开纸张,取过狼毫,蘸足靛墨,抬手落定:
谍报狼烟始未绝,
影寂孤峰倦轻舟。
风起江山征万里,
云开穹明复神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