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申时,茶馆已经挂幌,仅余一盏暗红色的灯笼悬于檐下,为来往的过路人照亮足下的路。
此时,二皇子如约而至,就着莹莹的烛火走进了这间茶馆。
二皇子抬眸往上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雅间亮起了一盏灯,半扇推开的窗户,以及姜荷绮那若隐若现的半张脸。
拾阶而上,二皇子推开雅间的屋门,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
姜荷绮听见动静微微抬眸,冲他弯起一点微凉的弧度,举袖在对面斟满了碧绿色的茶汤。
二皇子从善如流地在对面坐下,手指轻轻搭在温热的茶盏上,难得起了一句调笑的心思:
“这里是酒馆,皇姐不请我喝酒,只是一杯清茶,是不是过于寡淡了?”
姜荷绮的双眸弯起愉悦的弧度,话语却别有深意:
“二皇弟此言差矣。这常言道,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这酒水就和情色一样不可多沾,否则就会让人迷失了心智。况且,本宫今日邀请皇弟请来,要商量的可是大事,自然是能提神醒脑的茶水更相宜。”
“哦,什么大事?”
二皇子疑惑的问道。
“想来皇弟也听说了最近朝堂上有关户部的争论了吧?”
姜荷绮并没有与他多绕弯子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此事甚合我的心意,我希望二皇弟能帮我促成此事。”
“不行,我做不了!”
二皇子想也没想的断然拒绝,原本尚算柔和的脸色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变得严肃。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冷硬,二皇子又放缓了语调,徐徐道来:
“皇姐,我与你不一样,你身份尊贵从小受宠,数次离经叛道做出惊人之举,父皇母后终究还是顾念你的。况且你是女子,就算你有沾染搅弄朝堂的嫌疑,一句玩兴而已也可全身而退。
可我是皇子,实话说母后本就视我为眼中钉,父皇也从不曾表露过太子人选属意于谁,我的身份是很危险的。一旦我露出插手朝堂之事的苗头,光是父皇的猜忌就足以让我死千万次了!
况且皇弟我就算有心助皇姐恐怕也是无力啊!皇姐也知道,早年间我外祖家兄弟犯了过失举家被连累,如今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和分量,实在无法为皇姐解忧。”
二皇子这番话说得是推心置腹,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尽了。
其最终的意思只有一个,帮不了。
姜荷绮自然也听得明白,只是:
“二皇弟多虑了,皇姐怎么忍心让你为难呢?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去插手朝堂,而是事关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