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大的小子是不敢让她教的,怕她一个女子把他们教歪了,只安排了她给小娃娃开蒙。
小娃娃年纪小,正是爱玩爱闹静不下心来的时候,要给娃娃开蒙可以想见是烦琐又费心神的。
几位夫子推来推去,索性顺水推舟推到上赶着要来当女夫子的橘红身上。
而橘红在来找江姝静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若是姑娘愿意随她回去过乡下日子,她是肯定不能让姑娘吃苦的。
思来想去,橘红决定让姑娘顶了她的名额去做夫子,她仍旧给姑娘做婢子。
姑娘的学问比她好,一定能比她教得还要好。
只要姑娘过得好,她和姑娘在一块,旁的就都不要紧了。
不过橘红知道她家姑娘,若是直说姑娘定是不肯的,还得先哄着姑娘去了,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将真相告知更为妥当。
橘红这一路上把说辞想了又想,在肚子砸实了四面不透风,好容易瞅准了时机把这番滴水不漏的话说出来,却叫江姝静一语道破。
此时的橘红心里是又羞又急,她知道江姝静把这话说开,也就意味着她绝不可能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自己走了。
江姝静在寒风中坚韧伫立的身影,像是一株抽条的嫩柳树。
别看那柳树的枝条随着风意晃荡,可她的躯干却深深地扎根在土里。
橘红咬了咬牙,眼底的犹豫和挣扎慢慢退去,逐渐浮上来一层坚定来。
那层坚定像是蜘蛛网一样,从眸子里伸出来密密匝匝的蔓延出去,直到包裹住全身,一层又一层,直裹得橘红坚不可摧。
既然江姝静不肯走,那她就只有一条路了!
橘红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里契纸的一角,摸到了一层汗水糊成的油脂。
这一路上,她不知道抚摸过多少次,一次次将它攥到一处,又一次次细细的展平。
像是在把她的命运一次次揉搓,又一次次抚平。
橘红身子往江姝静靠了靠,只靠到她的袖角挨着江姝静的袖角,那张纸便这样被悄无声息的从橘红的手心递到了江姝静的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