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留着,这施凤轩的金簪子,几百两一根。”
陈易左手捻着簪子,慢悠悠地插回她的发间。
而他的右手则平放在腹部之前,秦青洛半撑着身子,金黄的蛇瞳亦是半垂,她定定地让陈易戴上簪子,双手撑着一动不动。
整个过程很平缓。
秦青洛的双手压着床单,她的头是微探着的,如巨蟒捕食般伺机而动,只需陈易稍有松懈,便骤然捕杀,而陈易从走过来到戴上簪子一共六个动作,呼吸平稳、手腕稳定,而且是单手戴上簪子。
硕人一直在寻觅良机,待陈易退后半步,似要欣赏之时,她的指尖也微微离开了床单,其中藏着精妙变化。
然而,陈易的那只手,仍放在腹部之前,而且还抬起了一寸。
这就意味着,陈易将她的每个动作都了然于心,将每个动作都锁死了。
只要她一动,他就会随之一动,噼啪的骨裂声下,折断她杀他的那只手。
武功的境界,在于大便捉对厮杀,在于小则暗流涌动。
你不知那一招会取你性命。
陈易取走她那喝干净的茶碗,给她再度倒了小半碗茶,
“你还没跟我说,你何苦要如此孟浪行事?”
秦青洛接过茶水,靠着这些清苦的滋味分散注意,压着药劲,淡淡道:“一个‘争’字而已。”
“你这又是在火中取栗。”陈易道。
“不争不赌,何来天下可言?汉高祖如此,宋武帝亦如此。”
陈易摇了摇头:“你没他们的能耐,又何必去争去赌?”
秦青洛则是淡然:“我不争不赌,又怎会有他们的能耐?”
陈易倏地抬眸,直直地看着秦青洛,后者傲然地仰起脸,撑着床柱,回以居高临下的睥睨。
这妄图以蟒吞龙的女子王爷,哪怕如何折辱,也仍有傲骨。
她的傲气,好似打不散般。
陈易好奇地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前倾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一介女子为何这般执着于天下。”
秦青洛似针尖对麦芒般,谈笑自若道:“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一介男子为何竟连半点韬略格局都无。”
陈易好笑地问:“你恨不得为男子?”
“我恨你这种人是男子。”秦青洛嗓音冷冽。
语毕,一碗茶又尽数吞入腹中,陈易正要去取,秦青洛屈指一弹,茶碗在半空中绕了一条精妙弧线,准确落在茶壶前。
陈易脚步停住,直直看着她。
女子王爷勾起唇,几分威严道:
“给寡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