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
殷听雪嘀咕地说着。
何止不喜欢,她最厌恶的、最恨的人就是他,世上心甘情愿去给厌恶的仇人生子的女子并非没有,可是,却几乎没有给最害怕的人怀孕生子的,偏偏她最害怕的也是他。
她时常会有幻想,比如忽然有一天,有个女人站在门外,她只要抬头一看,就会发现那是娘亲,娘亲要接她回家,离开这座院子,离开那个男人,永远都不用再见面……她甚至不敢幻想报复,只敢幻想永远都不见面。
可是,她失去母亲已经好久了。
“那你没出路了。”
周依棠沉声叙述一个残忍的事实。
殷听雪脸煞白了,她其实也对此心知肚明,她对他惧之入骨,更明白他即便是她死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我知道,他说十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那可是十辈子,那时她都不是殷听雪了,可陈易也不会放过,连死都不是一条出路,更何况殷听雪从未想过死。
每个孩子都害怕死亡的时候,而母亲曾给害怕死亡的她讲过轮回转世,那时襄王女欣慰了好一段时间。
可某一天,她忽然想到,人一旦轮回转世,或许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她的娘也不再是她的娘了。那时,殷听雪大哭了一场。
而如果是陈易轮回转世后,不再是原来那个陈易的话,那她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周依棠看见了少女的揣揣不安,她远比少女更明白陈易的执着,执着的人总需要别人退让,而她更知道,那两人之间,素来要服软的从来不是他,而是殷听雪。
殷听雪似有所感,扬起眉头问:
“周真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斟酌许久后,独臂女子平静道:
“你试着把他想象成对你最好的人。”
周依棠素来知道谁对她最好,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乎他,除此以外,她在这事,从来都无太多经验可言。
“对我最好的人……”
殷听雪只能想到一个人,浑身一颤,
“娘?”
……………………………
“魔教竟涉及了合欢宗之事?”
陈易翻看着提审后的案卷,不住道。
闵宁扫了眼他看的案卷,补充道:
“我那时在场,那些魔教贼人神神叨叨地,讲什么天下大势,什么谶纬之言,大致来说,便是神器更易,天门开裂,届时明尊出世,世人污蔑他们是魔教,殊不知皆是他们将成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