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劳光怀终于走出了老磨房胡同,一百万两银子,终于在今天全部送到京城。
而与此同时,成远商号以及那些商铺易手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金陵,毕竟,这一次劳光怀没有大张旗鼓地查抄,而是直接卖了,就连鱼鳞册都是新办的,至于原本的鱼鳞册,当然作废了!完全当作无主财产处置的。
商号和铺子里的掌柜们,暂时都被软禁起来交接帐目,而底下的那些小头目和伙计,只知道上面派人来查帐了,至于哪个上面派来的人,他们全都不知道。
钱家留在京城的人,还在劳家外面打转,对已经发生的这些事,他们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钱家兄弟收到的消息,就是劳奉云生不如死,劳光怀已经多日没去衙门了,户部其他人簌簌发抖,查抄南下官员产业这件事便搁置下来了。
钱若林冷笑:“劳光怀是能吏不假,可他老了,大半截身子埋到土里的人,还想和咱们斗?”
钱若望也跟着附和:“是啊,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外孙女,哪个轻哪个重,他难道心里会没数吗?
怕是早就不想管了,只是不好驳了何苒的面子,咱们也算是帮他了,哈哈哈!”
是啊,他们可不就是帮了劳光怀一个大忙吗?
这下子劳光怀不用左右为难,也不用向何苒交代了。
孙子都废了,劳光怀一大把年纪,恐怕现在的情况也比孙子好不到哪里去。
何苒即使还不死心,有了劳光怀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也不敢一查到底了。
顶多就是不痛不痒弄几个小喽罗,让何苒小小的欢喜一下,时间长了,这事也就是雷声大雨声小,然后就不了了之。
钱家兄弟混迹官场多年,深谙为官之道。
但是他们没想到,危险正向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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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杀手不但被何苒放走了,还被锦衣卫安全护送过江,现在,他们回到了金陵。
二人到了金陵便悄悄打听消息,确定钱家歌舞升生,钱家兄弟的心情肯定不错。
如果他们知道任务失败,还听什么歌,看什么舞?
两人计划,趁着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他们悄悄带着妻儿逃出金陵。
他们的家,就在钱府的后街上,这里住的都是钱家的奴仆。
他们一直都在北边,但是能猜到,他们的妻儿,一定也住在这里。
妻子在府里当差,儿女年纪还小,不能进府,妻子去上工的时候,想来把他们托付给了邻居的嫂子大娘。
以前还在京城时,妻子就是这样做的。
他们决定先带走孩子,然后等到妻子下工的时候,再把妻子直接带走。
他们没敢亲自过去,花银子雇了一个人,假装家里的亲戚过去看看孩子。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那人回来后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根本没有住在这里,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
二人不信,冒着风险亲自去了,这一次,他们找的是在巷子里玩的小孩子。
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儿女差不多大,小孩子之间一定认识。
可是和那人说的一样,孩子们纷纷摇头,然后便一轰而散。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其中一个孩子又跑了回来,怯生生叫住他们:“水娃子死了,我娘不让我说。”
这个孩子的娘,和他们其中一个的妻子同在纫织房做事。
在得到一包松子糖后,孩子告诉他们,他家住在水娃子家的隔壁,三个月前的晚上,水娃子和娘被管事叫走,便再也没有回来,后来那房子也给了别人住,那家人也是在府里当差的,他们住进来,还把水娃子和他娘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了。
孩子娘在家里说,水娃子和他娘一定死了,否则不会连贴身的衣裳都不带走。
两名杀手互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