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又有一名仆从进来禀告:“主公,冯先生来访。”
符燕升一怔:“冯先生?冯潭?”
“对,正是撷英先生。”
符燕升大喜过望,冯撷英竟然来了晋阳。
他与冯撷英是旧识,二人一文一武,并称为晋王的左膀右臂。
不过,自从冯撷英与晋王反目,去了武台山,符燕升便再也没有见过冯撷英了。
一别经年,没想到此生还能在晋阳见面。
冯撷英是来晋阳公干,特来看望符燕升的。
两人多年没见,相见甚欢。
冯撷英从京城带来一坛酒:“这是大当家手下一个叫张佳敏的少年自己酿的,那少年也是晋地人,家中的酒坊传了上百年,可惜前几年家破人亡,好在他们姐弟运气好,被大当家救下。
大当家觉得这酒不错,让我给你带上一坛,你尝尝。”
符燕升尝了一口:“的确是好酒。”
冯撷英摇摇头:“张佳敏说,少了家乡的山泉水,终归是差了一些。”
符燕升失神一刻:“那些年晋地百姓过得很苦。”
冯撷英说道:“不仅是苦,还有绝望。”
符燕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冯撷英看着他,说道:“我要去平阳和汾州,你若是没事,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你又不是不良于行的小脚妇人,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一套。”
符燕升:“冯潭,你粗俗了。”
冯撷英:“是吗?我觉得这样很好。”
次日,符燕升便跟着冯撷英一起离开晋阳。
冯撷英是来巡视的,身边带了二十多个实习生,有男有女,这让符燕升大为震惊。
“小冯,我刚刚听说,那两个女子竟然是出自二考武科?”
冯撷英知道符燕升说的是谁,许香草和廖莹莹。
“怎么,没见过武科出仕的女子?这下长见识了吧。”
符燕升叹了口气:“这世道真的变了。”
冯撷英笑道:“你没有遇到过何秀珑吗?天,你居然没被何秀珑打过,难怪你会如此感慨。”
符燕升:你是故意的吧,谁不知道我是被何秀珑收降的?
他想为自己辩解,冯撷英却已哈哈大笑,策马扬鞭,跑到他的前面。
望着马背上那道矫健的身影,符燕升更加感慨。
变的不仅是这世道,还有冯撷英。
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过冯撷英骑马,冯撷英出行都是马车。
可现在,冯撷英不但会骑马,而且马术精湛,冯撷英跟了何苒,居然还学会了骑马。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冯撷英如此,他的儿子们如此,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也如此?
符燕升忽然就对未来有了向往,这份向往不是寄托于儿子的来信,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这个崭新的政权,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灵去感知。
与此同时,晋阳城中,何书铭看到了何书桥。
比起在真定府时,何书桥不但长高了,而且像变了一个人。
他穿着粗布裋褐,背着一柄木刀,一边走路一边和小伙伴说笑打闹,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整个人也像是会发光一样,焕发出勃勃生机。
何书铭听到有个孩子问道:“何书桥,你这个何,是大当家的何吧?”
何书铭心中一凛,莫非何苒认下了何书桥?
他心中升起浓浓的妒意。
他们都是阎氏生的,为什么何书桥能在晋阳过得这么好,而他却要东躲西藏?
只能何书桥笑着承认:“是啊,你不是也姓何吗?”
先前的孩子得意洋洋:“我原本叫陈大壮,当时登记姓名的时候,我给自己个儿改成何大壮了,是不是比陈大壮要威风多了?”
何书桥点头:“对,威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