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来的时间是飞机起飞的时候。
那时下了一夜的雨初停,阳光隐隐有穿透云层的趋势。
周聿白在集团待了一夜,终是在清晨的时候驱车去往了机场。
车速开得极快,路过低洼积水的路段时飞驰的汽车溅起水幕,又“哗啦啦”地落入路边的绿化带。
一阵喧嚣,最后却都只成了水坑里一道荡漾的波澜。
轰轰烈烈一时,还是只能隐入尘埃。
他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开了一道窗缝,伴随着指尖上的火星,缕缕青烟冲散了弥漫一夜的土腥味。
屏幕上的时间跳动,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传来,直到飞机隐入云层。
周聿白才将手机扔到了一边,驱车离开。
未曾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是那条已经发出的信息。
他少有所求,从前或许还奢望相伴,但到了此刻,只愿她平安。
桑南溪看了几秒,猛的扭头看向窗外,截然不同建筑风格无不提醒着她,她已经离开了与他相关的一切。
鼻腔里的酸涩感无法抑制,她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睫,按下车窗,窗外鼎沸的人声传来,眼眶中的潮湿也一同被风带离。
不愿再想,也不能再想,桑南溪似乎已经习惯了。
也许是因为终究是异乡人,半年的时间,再回到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最开始的时候桑南溪租的房子不在这儿,是后来认识了闻清珩他们后才搬到了这附近。
陈枳夏一进屋就忍不住惊呼,“南溪,你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屋。”
屋里最令人心动的,大概就是那三面弧型的半落地窗,英伦风情尽显,窗边一眼便能看见那颗郁郁葱葱的树木,昂扬着旺盛的生命力。
桑南溪想起那一阵忙着搬家的时候,闻清珩陪着她看了很多的房子,要定下这间的时候,闻清珩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很多眼。
“怎么了?”她不解。
不是他说的,要多看些富有生命力的东西,这棵大树多有生命力。
闻清珩推开一扇窗户,发问:“你确认你不会在某天晚上喝了酒后从这跳下去?”
桑南溪一时失语,悻悻地摸了摸头发:“应该不至于。”
这样的保证,在当时只换来闻清珩意味深长的一眼:“溪,我不希望半夜接到医院的电话。”
现在看来,她应该还是个挺“说到做到”的人,至少闻清珩说的情况一直到现在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