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溪在去见罗子玉的时候也曾进过那深深庭院,从踏入那僻静处的一刻起,周身的每一处肌肉便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一言一行似乎都得谨慎小心,站在怎样的高度,自然而然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可那时,她想到周聿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是愿意闯一闯的。
其实他母亲说话一直是温和的,带着淡淡的疏离,总给人距离感,但桑南溪却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那是她与周聿白一开始相处时的感觉。
她是个生来就随心所欲的人,注定与那份庄重背道而驰。
再陷下去,她怕是连自己是什么样的都不记得了。
她做不到那样,也做不到成为像罗子玉一样的女人。
桑南溪的泪渐渐止住,面颊上的泪水被冷风吹得干涩,屋内也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曾经交颈相拥的火热,终是只能成为记忆里的一段泡影。
四目相对,桑南溪的语气分外平缓,“周聿白,以后不会了。”
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往后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就非走不可?”他蓦地发问。
桑南溪想了想,否认:“也不是,可是周聿白,我在国内,好像我们俩都过不了安生日子。”
“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再去做什么,那样让人挺不好受的,你也累,是不是。”
她将话说得这样漂亮,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太过明显,要想装作听不懂都难。
她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那些东西,也不在乎他。
周聿白笑得讽刺,鼻腔里轻嗤出一口气:“桑南溪,倒真是我对不起你了。”
桑南溪轻眨双眼,未再见泪水,只是眨动的频率要比寻常更快些。
他松开手,起身坐在床边,面上无悲无喜,漠然地道:“你走吧。”
房门落锁,周聿白站在窗边,身形却有些踉跄,纱布下的伤口似乎到这一刻才开始感受到痛觉,那般的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