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胡说八道的,但还真就让她说对了,陆谨辞的确是有些羞于启齿。
今日的事情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从前他深居宫廷,从不曾见过此般落魄和疯狂,如今一见,那带来的震颤感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当然,不止如此,还有方才说服他们后的那股成就感,也让他心尖发烫。
他羞于启齿,是羞愧于自己作为一个君王,却坐在高处,无法察觉众生百态的艰苦。
父皇曾说,为君者,要关注百姓疾苦,更多的,太傅和阁老们会教给他;太傅和阁老们则告诉他,明君要心怀天下,打造太平盛世,但盛世之中,水至清则无鱼;如今,岚烬告诉他,不如走下那个位子,亲自去感受他的子民需要什么,这样,心中的方向才能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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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他从未走下高台,走出那座繁华的城,而今,他听着不远处愈发有活力的笑声,再定定看着岚烬的时候,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各种情绪一下子充盈大脑和胸腔。
“岚烬,我、我好像懂了。”他迷茫了一瞬,眼神逐渐坚定。
明白了岚烬为何将他带出皇宫,为何让他隐去相貌和身份,为何又一路带着他前往西南。
他要自己看清楚,这个世间,不止有京城的纸醉金迷,繁华似锦,还有很多地方都布满了风霜。
有很多不富庶的家庭,很多人遭遇着不公平的事,他们生来便不似有钱人那般可以挥金如土,可以任性妄为,可以肆意闯祸,甚至是不惧失败,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祈求着每日的一饭一菜,一世安稳。
他们虽然生活在社会底层,却也在每天顽强的活着。
“懂了,便够了。你下去吧,我乏了。”岚尽月不耐烦地赶他,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长眉微拢,又很快抚平。
陆谨辞刚生出的一点感动“啪”得稀碎,满脸郁闷地走下马车,刚想把马车门关上,里面又传来一句低语∶“对了,小谨,以后在外面,记得喊我,哥哥。”
她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倦意,最后两个字轻柔得好像羽毛在他心上挠了两下,痒痒的,又酥又麻,可偏偏不能用手抓。
混蛋岚烬,果然还是那个恶劣的家伙!
陆谨辞沉着脸,气鼓鼓地走向后面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