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珩的眼中充满苦涩,“可人都是贱的,不失去,怎么会知道有多重要?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压迫她、不强制她了,是她变了。回来的她,从一开始就给我们之间判决了死刑。”
“皇上既已参悟,便放手吧。”
“放手?呵……”
吴正珩虽是跪着,周身气场的凌冽丝毫没有减弱,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眸中充满了肃杀之气,似佛挡斩佛、魔挡弑魔。
粗粝大掌狠狠地握住地上的泥土,他阴鸷地道,“最初相处的时候,我就知道慕蓁熹她不是赵喜儿,更不是寻常婢女!但我不在乎,只有她,是真心待我的。我将她纳入羽翼之下时,就派人去她家中斩草除根,世上再无赵喜儿,只有我的慕蓁熹。”
“她的所有,每一次的喜怒哀乐,都是由我控制的,她是我的!我不让她走,她就不能走!”
“你不是算准了她命中有劫,活不过今年吗?告诉我,如何能破局留下她?说啊,说啊!”
厉声质问,惊动林间飞鸟,在云边留下一串鸟痕。
和尚修的是无情道,可在这时紧锁了眉头,无望地道,“最后的机会,你已经失去了。或许从你们重逢的那一刻起,每一日都在消耗着慕姑娘留在这里的力量,如今,这里已经没有让慕姑娘留恋的了。”
“一派胡言!”
吴正珩红着眼眶道,“林挚儿还没有找到!长安的骨灰我还没有给她!林长白的瘸腿,还能医治!她在乎的宫女紫苏,我还没有还给她!北翊的战事、冤死的女子性命、国师付安的狗命……还有我,我们之间那么多的误会,她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就这么算了,甘心留下这么多遗憾离开吗!”
和尚的目光中露出些许慈悲和同情,他长叹一声道,“皇上洞察人心,比贫僧还要明白为何,何必拘泥自缚,放手吧。”
“不……”吴正珩摇着头。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过往慕蓁熹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回响:
她说永远都不会放弃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看遍天下的风景。
她说爱一个人的同时,就是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伤之痛彻心扉,所以他们要坦诚相待。
她说,会争吵怨恨,是因为还在爱着对方。如果有一天彼此沉默、不再解释,那才是彻底失望、爱意消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