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蓁熹放松了些警惕，她这才发觉指腹触及到的手臂，竟然紧绷得如同一块坚硬的钢铁。

长安回了头，脸上不见任何恐惧担忧，“再等等。”

已经入了夜，外面是树木昆虫的沙沙声响。

杀戮之后，那些画面全部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那将士渐渐地开始自言自语，“冬子真可怜，他的胸膛被那人……被那人……”

慕蓁熹的嗓子中一片苦涩，“被那人如何？”

将士声音颤抖道，“用脚破膛……”

慕蓁熹的身子猛然一颤，长安解释道，“北翊的靴面上有利刃。”

将士抱着头，满身颓唐，“冬子家里就他一个男丁，他爹死的早，娘被逼得改嫁，家中还有一瞎了眼的阿婆，他这次参军，还是瞒了阿婆来的。”

心痛得厉害，将士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抬了头靠在黄土中，眼神空洞，“我们本来不是前军的，但是看到赵监军你也跟来了，有你这个大人物在，怎么都不可能输的！为了多拿些人头赏银，冬子才拉了我进来……”

可怎会想到，赵监军是鲍大将军的亲信，竟然仍被放弃，整场厮杀没有等来一人救援，完全就是白送给北翊人虐杀。

慕蓁熹从未想过还会有这层因果，她轻声道，“我一定会为这次出军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公道……”将士苦笑一声，“命都没了，有什么用。”

夜深之后，长安才带着慕蓁熹和将士出了洞穴。

黑暗把夜的寂静染上透骨的凉意，三人提心吊胆赶路。

为防还有北翊的人逗留搜查，长安特意饶了很大一圈，在后半夜才赶回边城军营。

再次回到军营中，慕蓁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全身酸软，脑子极度空洞又分外清醒，掠过那一张张或激动或讶异的面容，她撑着打颤的腿往佘红衣的大帐中去。

守在门口的将士十分惊讶，道一声，“赵监军！”

慕蓁熹二话不说掀开帐门，她看着帐内的两人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