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里已有计算了吧。让朕来猜猜,你定然是偏向周庭芳,希望朕杀光周家那群人是吧?”
越皇后一笑,“世上的事情哪儿全是非黑即白。若真论起来,臣妾自然是喜欢周庭芳,她不拘一格,敢以女子之身入官场,她替我们全天下的女人都争了一口气!说明咱女子不输男儿!臣妾也恨周家人精于算计心狠手辣,将算盘打到你我的头上来,实在是百死莫赎!可是…此事牵连甚广,不止在京都,甚至在整个大魏朝都掀起一场风暴,最后怎么处置,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沈德平叹气一声,揉着太阳穴,“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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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出了皇宫,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打马离去。
心里…很沉…很乱。
周庭芳已经下了大狱。
而他…估摸着陛下的意思…总觉得这案子悬之又悬。
这件案子说到底,无非是看陛下偏心哪个多一点。
偏偏沈玉兰此时怀孕,也就是说…周修远的筹码又多了一块。
沈知先是打马狂奔,随后窜入人群后,脑子里想着今日的案子,又慢慢冷静下来。
常乐猛甩马鞭,快速跟上。
随后默不作声的跟在沈知身后。
他知道世子爷心烦意乱。
不过眨眼间,他就看见沈知朝着大狱的方向走,常乐只能硬着头皮拦在沈知面前,“世子爷…是想去见周娘子吗?”
沈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大狱。
刚才想着事情,一路乱窜,竟下意识的往周庭芳的方向去。
沈知还没有说话,倒是常乐声音急切,“爷,这案子如今满城风雨,您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若是此刻再去见周娘子,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沈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谁说我要去找周娘子了?”
“那您往这个方向——”
“刚好走到这里了。”
沈知调转码头,朝相反方向而去,常乐舒出一口气来。
主仆两一前一后。
常乐一直注意观察着沈知的神情,发现沈知脸色不复刚从皇宫出来那样难看,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孟大夫配的药…送过去了吗?”
常乐还在走神,这下抬头,“已经买通许侧妃身边的丫鬟送过去了。”
沈知无言,常乐便继续说道:“许侧妃嫁入王府以后,一直囊中羞涩,身边的下人们也渐渐不如从前忠心。”
“嗯。很好。”
常乐又问:“那…给许侧妃的补品衣裳等…还要送吗?”
“送。”沈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不仅要送,还要大张旗鼓的送,务必让南康王爷瞧得真真切切——”
常乐心头微漾。
世子这是…要逼死许侧妃吗。
忽而远处一缕青烟,直冲天际,越来越旺。
常乐脸色一变,“世子爷,快看——”
沈知顺着常乐手指方向看去,只看见城内某处高楼之上青烟滚滚。
不好,那是罗老汉住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静安楼三楼房间几乎烧毁一半,连带着二楼也有损失。
火好不容易灭了,青烟未散,一片断壁残垣。
军巡捕的人还没有散去,一直吆喝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散开。
沈知从静安楼内走出后,脸色一直发沉。
因为…罗老汉不见了。
作为周庭芳一案的关键证人,罗老汉尤为重要。
今日这案子…程路短时间内判不了。
但是不出十日,必定有一场朝堂辩论。
罗老汉作为本案的切入口,若是苦主消失,那周庭芳的案子还怎么审?
沈知忽而望向皇城内宫的方向。
抓走罗老汉的人会是谁呢?
罗老汉还活着吗?
常乐连忙道:“世子爷,属下已经派人去找。”
沈知低声嘱咐,“不管人是生是死,找到了先不要声张。”
“卑职晓得。”
“沈鹤卿——”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知望去。
却见是李观棋。
他一身深色衣袍,形色匆匆,背上还背着行囊,肩上扛着一柄红蕙子长枪,显然是从外面刚回来。此刻躲在人群之后张望。
沈知快步下了台阶。
两人离开人群稍远距离才开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