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贾诩单车而来,两人都知道贾诩的来意,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贾诩。
贾诩如今不仅是安西大都督鲁肃的军师,更是凉州名声最盛的智者,有不少人拿他和韩遂比较,认为他远胜韩遂。凉州能有今天的局面,皆是拜贾诩所赐。
这让阎行、韩少英更不舒服。
如何接待贾诩,成了他们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按他们的本意,别说出城相迎,让不让贾诩进城都是个问题。只不过他们不得考虑一个问题:天子当年亲自赶到河东与贾诩见面,如今贾诩主动来金城,如果他们闭门不见,怕是过于傲慢。若有人因此上书弹劾,他们无法解释。
看在天子的面子上,他们不得不屈己从人,出城相迎,免得落人话柄。
可是心里这团火,却是难以熄灭。
在焦躁地等待中,贾诩的马车急驰而来,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住。
马蹄踢起的烟尘如龙,向前席卷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了些许。
车门推开,贾诩用袖子掩着口鼻,缓缓下车。
阎行、韩少英互相看了一眼,上前行礼,扯动嘴角,露出很勉强的笑容,向贾诩问好。贾诩一边咳嗽着,一边抬起头,目光在阎行、韩少英的脸上来回扫了两趟,笑了一声。
“强颜欢笑,真是委屈你们了。”
“岂敢,岂敢。”阎行尴尬地说道。
“不必掩饰。”贾诩摇摇手,伸手一指远处的雪山。“我们凉州人就像雪山,黑白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天经地义,没什么好掩饰的。”
阎行、韩少英互相看了一眼。韩少英说道:“军师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却是有仇也不能报了。”
“想杀马寿成,为文约报仇?”
韩少英咬着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想过没有,文约统兵入武都,是为了救马寿成,还是想夺武都?”贾诩瞥了他们夫妻一眼,淡淡地说道:“文约为什么被人称作九曲黄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韩少英涨红了脸,脱口而出。“军师单车而来,难道是为了羞辱亡者?”
贾诩摇摇头。“亡者已矣,生者可待。我与你父亲虽然没什么交情,却也没什么仇恨,大可不必驱车数百里,只为逞口舌之快。我老了,没那样的精力。”
阎行拦住韩少英。“军师,你这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文约与马寿成虽是结义兄弟,却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真兄弟。孰生孰死,都是各人的运数。”贾诩轻声叹息。“都说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可是为什么凉州人一直被关东人鄙视?不是因为凉州没人才,而是凉州人太喜欢内斗。彦明,你当然不是差点打死孟起么?”
“我……”阎行哑口无言,咂了咂嘴,讪讪地说道:“少年意气,军师就不必再提了吧。”
“是的,都过去了,不必再提。”贾诩叹息良久,又道:“报仇的事放下了,说说报恩的事吧。”
“报恩?”阎行、韩少英互相看看,不知道贾诩想说什么。
“彦明,你可知委任你为金城督,陛下顶住了多少非议?”
阎行一惊,连忙拱手说道:“陛下待我,自然是恩重如山。若无陛下知遇之恩,我如何能有今日。”
贾诩看向韩少英。
韩少英不敢怠慢,也拱手道:“军师,若无陛下,少英哪有机会与男子一般统兵征战。若说感恩,少英更胜彦明一筹,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