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翻身倒地,火把落入野草丛中。
骑士们惊骇不已,连忙勒住坐骑,举起盾牌,护住要害。黑暗中,一匹马飞驰而出,马背上一人正是赵云,手提长矛,冲到骑士们面前,手起矛落,连杀数人,又将他们手中的火把一一挑入芦苇丛中。
大火燃起,照亮了赵云的脸。赵云朗声喝道:“董将军,赵云在此,可赐一战否?”
看到骑士落马,芦苇荡中火起,董越就知道有伏兵,不禁暗自叫苦。毌丘兴却不以为然,策马上前,朗声说道:“赵将军,非我等不义,实乃刘晔欺人太甚,不仁在先。欲屠龙者,数不数胜,我不过抛砖引玉而已。将军神勇,纵能阻我一时,又能救天子几次?”
赵云沉默以对。见火势已烈,毌丘兴等人不能前进,他拨转马头,再次消失在芦苇丛中,追赶天子去了。他奔了不远,忽然见东北方向火起,想起毌丘兴的话,不由得苦笑。毌丘兴说得没错,想烧死天子的人很多,他放火只是提醒其他人天子已经进入芦苇荡而已。
毌丘兴看着赵云消失,又看着东北方向火起,冷笑了一声,拨转马头,对董越说道:“将骑兵散作两队,沿着沼泽地边缘,向东南方向搜索,但凡从里面逃出来的,一个也别放过。”
董越欢喜不禁,冲着毌丘兴挑起指挥。“伯起不愧是文和先生的弟子,这把火放得漂亮。”
毌丘兴暗自苦笑。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把火不仅断绝了天子的归路,也断了他自己的归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贾诩的计划,如果是,那贾诩未必太阴险了些,不仅算计了天子,连他这个弟子也算计了。
贾诩当我是弟子吗?
——
“放箭,放箭。”张奋站在楼船上,连声下令。
射手们弯弓放箭,将一枝枝绑着引火物的箭射到岸上,点燃野草和干枯的芦苇。寒冬腊月,天干物燥,一点就着,火势很快连成一片,在西北风的吹拂下向东南方向蔓延。
张奋一边下令射箭放火,一边派出船只,沿濮水上下搜寻。见到火起,芦苇荡中的人肯定会试图渡水避火,至少要藏在水边。这是抓俘虏的好机会,如果能俘虏天子,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奉朱桓、陆议之命,以战船载着巨型抛石机入大野泽,又转入濮水,准备配合鲁肃拦截天子与董昭,得知朱桓派骑兵与天子大战,他抢腕叹息。如此大战,未能身与其中,只能作壁上观,实在太可惜了。他甚至怀疑朱桓、陆议就是故意将他支开,好让江东系独取大功。不过想想骑兵主力也和江东系没什么关系,这才释然,只能哀叹自己运气差一点,又没能及时解决巨型抛石机的运输问题。
天子战败之后会向哪个方向逃走,张奋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火是谁放的,又是什么目的,只知道闲着也是闲着,总之不能让任何人从他的面前逃走。放一把火,烧着谁是谁,反正不会烧着自己人就行。
他不觉得朱桓、陆议会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快点,快点。”张奋不断地张望着,命令加快速度。看到火起,进入芦苇荡逃避的敌军肯定会想办法渡河。冬天水浅,濮水不深,可以泅渡,即使不通水性,也可以借助战马渡水。现在抢的就是时间,快一步,就有可能抓到几个有份量的俘虏。慢一步,他就只能看着敌人逃走,一旦上了岸,那就不是他的猎物了,只能看着鲁肃立功。
“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