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却没力气,疲惫地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嘶声说道:“给子修写信吧,不能再拖了。”
“好!”曹操应了一声,手臂搭在车窗上,轻手指叩,忽缓忽急。
没过一会儿,曹休带着几个骑士,和侍者一起,带着戏志才的行李走了出来。车夫扬起马鞭,健马嘶鸣,曹休率领五百豹骑夹侍两侧,护着马车向东驰去。
闻讯赶来的卢夫人站在观门前,看着远处的队伍,一声轻叹。“戏祭酒不会再来了。”
王稚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卢夫人回头看了王稚一眼,沉吟片刻。“你去一趟江东,和于吉见一见。如果可能,找机会见吴王一面,相一相他,看看他是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有无天谴之忧。”
“喏。”
出了青城山,就是一路坦途,马车沿着官道一路急行。
托卢夫人与曹操的关系,青城山通往成都的官道修得很平整,戏志才的马车又是辗转从南阳买来的新车,经过特别改装,赶车的车夫、拉车的健马都是精挑细选,即使速度很快,马车还是很平稳。
曹操将最近收到的情报原原本本地向戏志才讲了一遍。虽然戏志才坚持要看到原始资料才能做出判断,但提前让他了解一些信息,至少有个思考的方向,总是好的。战术可能有各种意外出现,但战略层面变数有限,不可能在短期内出现突变,虚实变化也有迹可循。
戏志才一直没有说话。曹操也没有问他,讲完自己了解的情报后,他就沉默了,自顾自地想着心思,被抑制不住的伤感笼罩。
他想起了何颙。前一段时间,曹昂来书信说,何颙离开了袁谭,回到南阳老家,准备隐居。名义上的理由是老了,想安度晚年,实际上的意味却更深长。何颙很可能对世事绝望,不想再做无用之功。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为袁谭战败后归隐寻找居所。
南阳多山,找一个隐居的地方并不难。袁谭又与孙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仅以敌人相看。如果袁谭战败后不肯称臣,归隐无疑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何颙当年曾鼓励他安天下,又建议他去见许劭,求一言评鉴。没想到现在许劭遁逃,何颙归隐,而他则困守益州,别说安天下,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一个疑问。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当真是蚩尤旗见,孙策应天命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