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冷笑了一声,拉着袁耀,转身来到袁权面前,愤怒的目光直视袁权。“袁夫人,我有一事不明,敢请夫人解惑。”
袁权不动声色。“请杨长史直言。”
“袁将军弃世时,我就在他身边,听得清清楚楚,袁将军是要孙将军娶阿衡为妻,可曾有错?”
“杨长史记性甚佳,一点也不错。”
“那你怎么会嫁给孙策,而且是做妾?”
袁权黛眉轻挑。“这……违背了先父的遗命吗?”
“袁将军的确没有说你不能嫁给孙策,但你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门第高贵,如何能为妾?况且你当时已经奉父母之命嫁给黄猗,为何突然改嫁给孙策?”
“杨长史在山中隐居太久了,不知道黄猗和刘勋背叛了先父遗命吗?我虽然是个女子,难道就应该追随叛臣,与先父指定的继承者为敌,与我的弟弟为敌,与我的妹妹为敌?”
“我没有说你不可以和黄猗和离,但天下俊杰无数,你为何偏偏要嫁给孙策做妾,置袁氏门第于何处?”
袁权没有立刻回答杨弘,她无声的笑了,嘴角微挑,略带讥讽,眼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沧桑。“杨长史现在开口袁氏门第,闭口四世三公,我袁氏数十口被残杀,孙将军屡次请移骸骨,迁回汝阳安葬,朝廷怎么没一个人站出来声援?四世三公的袁氏门第,满天下的门生故吏,怎么一个也没人想起?”
杨弘闭口不言,脸上却有些发烫。
“没错,袁氏四世三公,门第高贵,可是谁又规定袁氏之女不能为妾?我姊弟流离,无处可依,连袁氏至亲都不肯接纳时,是孙将军为我等奔走,视我等如亲人,我感激他,愿奉箕帚,有何不可?我听说故君有难,仁人志士有倾身为奴者,我一介女子,嫁给孙将军为妾又怎么了?”
杨弘面红耳赤。袁权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指他,却句句戳他的心窝。他也是袁氏故吏,但他不仅没能对袁术尽故吏之义,反倒是孙策在忙前忙后,又是为袁术请谥,又是请求归葬袁氏数十口的遗骸,袁权为了报恩嫁给孙策为妾有什么不可,更何况这件事杨弘也有责任,如果他当时能够扶持袁权姊妹,不让她们无可依靠,袁权也不至于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