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实在不喜安宁,便叫安宁偏安一隅,或流放行宫,或……真有那时孤愿以军功以荣恩斗胆求陛下假死安宁,孤自会接安宁回北地,从此改头换面不劳陛下忧心,孤感激不尽。
孤对安宁为拳拳爱子之心,无半点不敬陛下之意。孤对陛下为拳拳忠君之心,亦有身为姑母之关切。】
信很长,销雪看着便泪眼盈盈,沾湿衣袖。
宁昭大长公主,素来骄傲,从未低头。
可如今为她言辞恳切,只求淳祈帝几分心怜。
销雪一时百味杂陈,忆起北地分别时,祖母站在城门外,背过身去,竟是不忍看她一眼。
那般笔挺的脊背啊,已有白发几撮。
她受祖父母全心疼宠,却不能乌鸦反哺,倒叫祖父母忧其前路。
销雪心说都是淳祈帝真真造孽!
销雪看完信,便把信折好,放入信封,行礼道:“妾多谢陛下体恤,陛下政务繁忙,妾便不叨扰陛下。”
小嫔妃声有哽咽,眼中泛红,水雾涟涟,淳祈帝亦想到姑母言辞心软道:“既来了,便留下吧。”
销雪抬眼:“陛下可要妾磨墨?”
淳祈帝:“江海有手,你自坐着自找乐子。”
销雪眼眸微垂应好。
淳祈帝:“怎么?不开心?”
销雪摇头:“陛下在身边,妾自然开心。但妾思及祖母,难免想念。陛下勿忧,妾自坐会便好。”
淳祈帝难得见小嫔妃落寞模样,叹:“安宁与姑母倒是情深。”
其实,淳祈帝是羡慕的,没错,是羡慕。
销雪:“祖母待安宁一片赤诚,安宁待祖母亦如是。安宁心有祖父母、父亲、姐姐、舅舅,如今亦心有陛下,安宁性子直快,同祖母一般待陛下赤诚。如祖母所言,血脉相连,本就是一家人。”
销雪没有看淳祈帝,一番话说得尤其平静,如吃饭喝水般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