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杠精上身的时候,微翘的嘴角,轻蔑的笑容,挺直的腰杆,背在身后的双手,都是必不可少的身体语言。
不得不说,他确实演得很好,大船驶出闽北,进入江南东道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自己也几乎完全进入了角色。哪怕是一边分析着信函情报上的细节,一边也能把嘲讽技能开到火力十足。
而结果是,船上只有惠圆和宋蔓秋觉得他变了,其余人大概觉得他原本就是这个形象。
终于,船经越州的时候,宋蔓秋主动找上他说:“步公子你又是何苦呢?难道在你眼里,蔓秋便如此可厌么?”
见她一脸寂寥,仿佛已生无可恋,步安终于还是没能硬下心来,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请到了船头甲板上。
“宋姑娘,你看过戏吗?”对着浩渺江水,步安淡淡问道。
“以前在杭州时,曾经去戏园子看过。”宋蔓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有此一问。
步安扭头看着她,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笑意:“戏台上只需一个人笑场,整出戏就都崩了。”
宋蔓秋一时愕然,接着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元节那晚,我实在有极要紧的事,迫不得已罢了。宋姑娘切勿误会,你一点都不可厌,兴许恰恰相反。不过……”步安声音很温柔,只是渐渐又将面孔拉长,然后笑得很是轻蔑:“步某人称铁齿铜牙,又岂是浪得虚名的。”
宋蔓秋忍得很辛苦,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哼!我就知道宋姑娘绷不住!”步安瞥了她一眼,仍旧端着。
“步公子……”宋蔓秋赶紧收敛了笑容,面孔渐渐冷了下来:“你难道不曾听说,蔓秋在曲阜书院时,人称傲雪凌霜的么?”
“原来阁下便是傲雪凌霜宋姑娘。”步安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雅号。
“这么说,阁下便是铁齿铜牙步公子咯?”宋姑娘果然面寒如霜。
两人相对抱了抱拳,仿佛英雄惜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