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不可能,我们道门几家与国朝的恩怨,说到底得罪最深的人是定武帝,定武帝深知,只要他在位我们是不敢投靠他的,但如今新君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未必会一定要对付我们,这时候正是收服我们的时机。”孟家主闻言,认同方家主的说法。
然而他们真愿意投靠新君吗?
不,当然不会。
他们并非单单是因为和定武的恩怨,才不敢投靠国朝,说到底,他们已经不想再成为任何势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庸。
最终和明王共处,也是因为明王与四方为敌,他们才与明王抱团取暖,共同对抗四方,保持一定的自主权。
如果如今明王真怂了,从此臣服于国朝,他们的处境,便相当不妙了。
谷家主眼神连闪,心绪快速翻转,最终道:“明王打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肯定,明王即便不反新君,和新君的关系也绝不可能太好。”
“哦?谷兄莫非已经看出了什么?”连家主问道。
“一来,新君乃是九皇子,你们应该还记得,当日皇后寿诞,明王曾当众掌掴九皇子,如今新君即位,他能不计较如此屈辱?”
“二来,方才明王与我们动手,如果明王早已妥协新君,禁军与内卫赶来之后,就当与明王联合镇压我等,然而,禁军的箭却不止对准我们,也对准了明王。”
“三来,如果他与新君联合,明王回应禁军的话,只说与玉清切磋就好,根本无需用宵小行刺这样的理由,便是这般说,几乎等于当面欺君,而且还让玉清记恨,这足以证明,明王对新君并不怎么敬畏,所以才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敷衍,只不让禁军有动手的把柄。”
“如此就更蹊跷了,既然明王和新君不睦,那为何要帮新君叫我们来?”连家主满心疑惑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我们此行安危,倒也未必有想象中那般危险。只要明王没有与新君不是一条心,那么明王就不会将道门交给国朝,依然要和我们抱团以对抗国朝威胁,如此,不管什么局面,明王应该不会轻易让我们出事。”谷家主倒是看的清楚,轻声在三位家主耳边道。
谷家主这么一说,其他几人心里就有数了,顿时心头那块大石不再那么沉重。
“如今,恐怕我们更需要考虑的是,新君临朝,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谷家主又忽然道。
“嗯?”其他几人闻言,当即侧目,不太了解谷家主的意思。
谷家主眼神突然朝玉清和太清那边看了一眼,开口道:“先前孟兄说的其实在理,我们道门和国朝的恩怨,其实说到底主要是将定武得罪的太狠,和新君并没有太大嫌隙,说不定,新君临朝,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均是眼皮乱跳,孟家主第一个道:“谷兄,你莫非还当真想投靠国朝不成?”
谷家主微不可擦的摇了摇头:“今后的路谁也说不准,只是定武大行,对咱们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坏事,新君立足未稳,不会如定武那般强势,若有一日我们与明王当真翻脸,投靠国朝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谷兄,你这想法切莫外传,否则我等怕是要遭灭顶之灾,你莫要忘了,明王方才两招败玉清!真要和他翻脸,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我们。”连家主脸色一变。
一边方家柱同样神色变化:“谷兄还需慎言,以明王今日两招败玉清的实力,这一战一旦传到道门,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明王府的杜鹃在道门搅风搅雨,已经拉起了不小势力,此事传出,明王府必然声威大涨,道门又将人心浮动,如今我们再和明王翻脸,底气已不足。”
谷家主闻言,垂眸细想,忽然,他神色惊变,随之深深望向前面墨白的背影,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谷兄,你这是……”身边三人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
谷家主摇头,半晌才道:“我总算知道,我等六人齐齐退走,明王为何偏偏要挑我等六人中最强的太清下手了。”
“嗯?为何?”几人皆是皱眉,这一点,他们确实想不通。
见几人不解,谷家主才接着道:“他是算准了新帝临朝,我们会心思摇摆,所以才在宫里当着我们的面挑最强的玉清动手。他这一战不止是打给我们看的,同样是打给新君看的,他要让新君明白,不要想着拉拢我们。道门之中他为尊,没有人可以推翻他,就算是我们六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