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未让一众宗师觉得讶然,相反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随着他的问题,将目光看向了墨白,在等待回应。
“咳咳,咳!”有风在吹来,墨白再次咳嗽几声。
有人面皮抽搐,垂下了目光。
也有人狠狠握了握拳头,嘴唇微动,似在诅咒。
不过大部分人,却都只是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墨白手中之剑后,便面不改色的移开了目光,继续远眺,不对他的咳嗽做出任何回应。
当然,也没什么回应的,难道还要问候一句他的身体不成?
实在是没有意义,不看还好,看了徒增心烦。
因为之前四人,或许就是看了他这副痨病鬼,仿佛连剑都已经提不起的模样,才会丧了命。
“是有这个想法!”墨白并不隐藏心思,咳嗽几声,缓过气来之后,盯着远方,慢慢道:“旗蛮入侵以来,我大夏名将已接连亮相登场,败多胜少,至今为止还只有寥寥数人,没在旗蛮手上吃亏,而这数将,却以方帅最为强势,不但没能让旗蛮占到便宜,反而还时有反击,多有斩获。可以这么说,今日战场,方帅足可称军心所在。旗蛮为了打败他,如今已是一次次调兵遣将,看样子是不败方帅不罢休的。但诸位别以为旗蛮动作如此之大,聚十数万兵,仿佛要与方帅在战场上一决雌雄,他们未必真的就一定要在战场上赢。”
诸宗师都听懂了墨白的意思,依然是先前开口之人,他名陆长仙,在这些宗师之中,他能算得上角色,只听他道:“殿下所虑有理,不过即便是旗蛮由此心,也未必就敢乱来,论兵强马壮,大夏势弱,但论及道门力量,大夏天下为尊,他们一旦当真破坏约定,在战场投入道门力量,就不怕大夏反击吗?”
墨白闻言,却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回望陆长仙,又看了一眼周边众宗师,最后摇了摇头。
这举动令陆长仙面色不好看,其他人也明显难堪。
陆长仙索性不再看墨白,免得心气不顺,却道:“不错,我等在殿下面前确实不值一提,但我等也绝非就当真是废物,若真是如此,殿下又何必带着我们这些累赘!”
他的话,墨白不以为意,稍顿才道:“不是道门力量不够,而是未必出手。国战,不是玩笑,动则江山易主。旗蛮既然敢开战,就已经做好了投入一切力量的准备。之前和你们做出约定,不过是互不参与会对他们更有利。然而一旦利益太大,谁还会在意什么约定不约定?杀了方帅,可断我大夏一臂,他们真的会因你们而不前?别说你们是不听国朝调遣,各有心思的一盘散沙,就算你们握成一团,他们该动时依然会动。国战抱着侥幸心理,是要亡国的。”
这番话,让诸人沉默。
说到这里,墨白神色也不禁露出一抹惆怅:“如果他们战场上能占到方帅的便宜,或许还会遵守约定,可他们打不赢。他国作战,咱们可以长期抵抗,他们却不可能长期作战,苏北战场久战不下,虽然他们依然强势,但我大夏的抵抗力量,正在一点点的聚集起来,时间长了,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当初他们宣称三个月占领大夏,虽然是一句狂言,但也是战略所需,他们必须快打。之前或许还无胆对方帅下手,如今本王与道门决裂,对他们来说正是机会。”
说到这里,墨白望向陆长仙:“你觉得,如今他们真的出手了,那三山四府十名门,会不会真的用命?”
陆长仙哑口。
墨白面色再露笑意:“若说打本王,他们怕是定然愿意全力出手的。”
“殿下,既然如此,您为何又要对我竹叶门下狠手?”陆长仙低头。
“就算本王忍气吞声,对你们如敬君主,你们就能真心为国出力吗?不过一时表面的太平罢了,你以为旗蛮不知道大夏的情况?笑话,若是不知情况,他们在明珠时,敢视大夏道门魁首上清山的道人如无物,就像威胁孙子一样,胁迫他们对本王出手?表面的和平,想要唬住别人?本王说过了,国战没有侥幸。迟早这层窗户纸得揭破,旗蛮该出手时照样出手,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如此,本王又何必还惯着你们?求着你们,你们不肯出手,那就打到你们用命。”墨白的话很柔和,并没有疾言厉色。
但即便只是温言,在场诸人,却又有谁敢不当回事?
谁都知道,明王殿下的话,绝非玩笑,所以每一个人都变了脸色。
这一刻,他们总算明白了,面前这位殿下,不是一时之气,而是真的已经杀心涌动,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长仙与身边诸人一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不止竹叶门。
还会有一个个道门,被殿下血洗。
“道门大劫,这是数百年来最大的劫难……”陆长仙身躯微晃,嘴角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