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没有再疗伤,也没有追其他三位,他提着首级慢慢走到当场,目光直视一众宗师。
现场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宗师虽能,但本王要杀,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逃,何人能庇护?”墨白轻声自语!
现场众宗师脸色腾的难看起来,却当真未再有人敢异动,虽然逃走了三人,但墨白的话明显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最关键的是,就算一起逃,就算真能逃,也定然会有一些人被杀,谁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倒霉鬼?
很明显,不到墨白当真要动杀招之际,走投无路之际,他们不可能再冒动!
墨白提着首级,目光盯着整个竹叶门看了许久,终于在天光彻底方明之际,他手中长剑在腰间一闪不见,转过身,背对一众竹叶门弟子:“天下纷乱,民不聊生,道门之中,有征战沙场为民征命之大德,亦有身居荣耀,却祸乱江山之鼠辈,本王因肩负天下之大,百姓安宁之责,故已对某些道门久久忍之,说到底,终究是我大夏之民,本王不欲在国战之时,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然而,容忍却被视为畏惧,久而久之,自今日,居然胆敢朝本王下手。尔等自恃清高,可谁敢站在本王面前说一说,究竟何德何能,敢以身试法?是有功于黎民,于皇家,于天下?可尔等可知,在京城,你竹叶门所杀之杜鹃,以及我明王府将,又曾在百姓罹难时流过多少血?救过多少人?在蛮子眼中,为了对付他们,不惜出动千军万马!而你们呢?法士、师者、甚至是真人,在蛮子眼中又重几何?你们自恃甚高,以为人家是惧你们实力,却不知人家从来没将你们放在心上,不过三言两语便可随意收拾的庸人罢了,犯不着对你们动兵!”
“而就是你们这群庸人,享受着本王用命去守护的国朝百姓敬奉的红利,却吃里扒外,用你们自以为傲的实力,去对付蛮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的心头大患!”
说到这里,他才终于转身,只见所有人的目光均放在了自己身上,他眸光中那冰冷杀意慢慢褪去,转为平和:“本王主修医道,本不重杀伐,但纵只是文弱书生,面对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国贼,本王便是再不忍见血腥,又如何能不持剑三千里,斩尽尔等这帮令天下英雄寒心之辈?”
此言一出,众宗师弟子豁然神色大变!
但终究,还是没人敢异动,其实主要是墨白收了剑,他们才还能在心头惊悚的同时强力保持镇静。
墨白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异动,低头又看向了常坤的首级,默立半晌,嘴角轻语:“死者已矣!有功当赏,有过亦当罚,当年圣祖念尔等有功故恩泽,今日尔等逆国,本王亦能镇之!”
“本王亲令!自今日起,竹叶门除名!”墨白抬头,眸光再度锐利,一人注视全场,清晨的阳光凝在他脑后,声音果断而又干脆。
竹叶门!
十大名府!
除名!
再畏惧,这一刻,无论宗师还是弟子,依然眼现茫然与慌乱!
可最终,又能怎样?
众宗师望向墨白脚前的那几具首级,这竹叶门,经过今日一战,还能怎样?
墨白眸光盯向了站在最中间的一人!
他不知道名字,但不重要,他盯着这名宗师一动不动!
这名宗师脸上难堪而又悲哀,他低着头,却知道自己被选中了!
所有人不语,气氛却在凝固!
“砰!”最终,他还是跪下了,没得选择,只能跪,被墨白盯上,别人或许能逃,他是定然逃不了的:“老道有罪,遵殿下旨,只请殿下开恩,念在我等长居山野无知,从轻发落!”
满场寂静!
本该哗然的场面,终究没有发生。
墨白不语!
那跪地宗师抬头,望向了身边一人,那是副掌教!
副掌教眼中悲哀而又复杂,但没办法,他只能长叹一声,缓缓拜倒:“请殿下恕罪!”
“请殿下恕罪!”
“清点下恕罪……”
……
阳光下,再无立者!
墨白负手仰天,口中清淡道:“今日本王留你们一条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本王不会再容你们逍遥世外,你们身负的罪孽,必须还!”
一众人等抬眼望向墨白,那副掌教终还是开口:“殿下,我等……”
“本王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可话还未说完,墨白眼中已是冷意一闪,直射他视线深处,让他身形一颤,低头再不敢语:“谁若不服,站出来!”
这一刻,谁又敢不服?
“愿遵殿下旨!”
墨白眼神依然淡漠:“本王不尚杀伐,但今日之天下,本王剑既已染血,就注定天下不平不收剑,尔等如何想,如何打算,忍辱也好,负重也罢,本王不强求,本王敢留你们性命,就也不在乎多杀一次!不过本王素知道门中多有传言,称本王因当年种种事早已自绝于道门,与天下道人皆乃陌路!”
众宗师轰然抬首,眼皮微跳望着墨白!
墨白垂首:“此言荒谬,天下乱世,本王岂能不愿我大夏能者辈出?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罢,墨白转身而去!
一众跪地之人,眼望着那身影独行,有些错愕。
但修道之人,又岂有蠢笨之辈,众宗师心神大乱之下,突然,只见一人忽然冲着墨白背影大喝道:“殿下,老道张千道愿痛改前非,追随殿下身边听用,以赎半身罪孽,还请殿下恩泽!”
说罢,骤然拜倒!
他身边一众宗师,立马嘴角狂抽,但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立刻景从!
根本没得选择的事!
正如墨白所说,今后如何打算,也必须得先活着再说!
十大名府!
道门威严盛大的竹叶门,只墨白一人,千里仗剑,一夜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