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玉枝长舒一口气唾骂道。
“你将这东西抬进来,是生怕娘娘与他的死扯不上关系吗?”
宋惟闻言怔愣,辩解道:“属下以为,此等身份尊贵之人必要交与娘娘亲自查验身份,按理说应当提头来见,但属下觉得他为社稷有功又受百姓尊敬,所以擅作主张,留了他一个全尸。”
江绾听后点了点头,她缓步行至棺椁旁边,一旁静候的宫人赶忙上前轻轻将棺盖推开,露出了赵时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恍惚间,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颜言。长平侯做出那等谋逆之事后,他替父顶罪,她留他全府性命,如此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合上吧,运远一些,待陛下找到时,会将他葬入皇陵的。”江绾合上了眼帘,吩咐道。
因为权力斗争死在她眼前的人不计其数,原先她觉得身份尊贵的人很难死去,因为他们有无数的替死鬼,而如今她意识到这些人与草芥并无不同,刀子一抹,皆是了无生息。
晚风吹拂进这座空旷的宫殿,跳动的烛火扭曲了在场众人的影子,像是火光在焚烧他们的灵魂。
江绾目送着宫人将棺椁抬走,她的心中有愧,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她无可奈何,只怪她自己势力薄弱,实在是......不得不忌惮。
“你做的很好。”她对宋惟说道,“哀家给你两条路。”
“一是待在哀家身边办事,金银财帛不会亏待你。二是帮哀家再做一件事,哀家还你自由身,从此之后,绝不打扰。”
宋惟犹豫了,高爵重禄、出人头地,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也是他曾经渴求的。
可他似乎......从没有自由过。
“属下选第二个。”他回答道。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因为那些投靠江绾的人,几乎全都是为了封赏而来,毕竟在现下的环境中,得一份稳定的生计可不容易。
“好,一言为定。”江绾笑笑,转身带着宫人们离去了。
回到漪澜台的寝宫,一切陈设如她上次来时并无不同,可却多了几分阴森。
许是在这里的记忆太过清晰,让她不自觉地感到有些恐慌,好似赵弘的魂魄就在她身后紧跟着似的。
“娘娘,让奴来为您宽衣吧。”张歆十分自然的接过宫女的活,他的动作麻利,似是十分适应如今的位置。
江绾对他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感到无趣,若不是他那张实在赏心悦目的脸,她可能早就把他打发出宫去了。
“哀家累了。”她按住了抚在她腰间的手掌,几步向前离开了张歆的环抱。
床上的被褥似乎还弥漫着熟悉的檀香,可她并不怀念,因为她知道如果赵弘的鬼魂真的跟来,那他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掐死她的。
“漪澜台坐落幽林之中,奴听闻这里常有野狸出没,娘娘不必担忧,奴就守在这里,绝不会发出一点响动。”张歆垂下眼帘,缓步行至床边跪坐了下去。
他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刚刚察觉到江绾进殿时神情有些不对,似是恐慌又似是厌恶,但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他还是守在她身边安心些。
江绾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何曾几时她就是这样跪在大伯母床前静候的,不过跪得要比他更直、更久。
“在哀家这儿没有这等规矩,你上来睡吧。”
在写,马上要开启出宫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