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的‘刽子手多利安’简直就像克洛维王室这种只有几百年历史的新贵,否则你以为科尔那种心高气傲的家伙,为什么会肯承认比劳伦斯队长逊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森叹了口气:“只是突然知道居然连审判官之间也有论资排辈这种东西,稍微有些感慨罢了。”
“任何有人的地方,这种情况都不会缺席的。”塞拉歪着脑袋,语气耐人寻味:“不过作为它的受益者,你我还是要抱有一点点感激之心比较好。”
“呃……”安森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你是说,正因为劳伦斯队长的资历够高,我们才能……”
“完全正确。”
女审判官轻轻挑起眉毛:“有他在,没有人会刻意为难求真修会,可以用‘监视’这种理由招募身为施法者的我,也能用‘没证据’作为借口,迟迟没有将某位中校…啊,现在是中将大人缉捕,处决。”
“我们第一次在克洛维真相报的报社见面时,劳伦斯队长之所以会亲自出面,你以为只是因为那些被‘死亡号角’这种低级魔药影响的黑帮团伙吗?”
“如果没有总主教的嘱托,某位中将大人的军旅生涯,在那天的傍晚就该结束了。”
安森愣了下,默默的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失去了劳伦斯队长的庇护,让同样在教廷内地位尊崇的‘多利安家族’继承人担任首席审判官,庇护不受待见的克洛维审判官,就成了仅有的选择。”塞拉轻声道:
“但科尔的资历太浅了,多利安的名头也远远没有贝尔托特那么响亮,从那天开始,求真修会被审判庭彻底抛弃,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科尔·多利安而言,是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导致的这个结果;但对求真修会的同僚们来说,这天只是来的稍微早了些。”
安森微微颔首,拿起桌上莉莎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是因为…求真宗吗?”
“没错,求真修会…是那个诞生了圣艾萨克的求真宗教派最后残留的痕迹。”塞拉·维吉尔笑出了声来:
“以著书立学和钻研为要务的教派,最后的继承者却是一群刽子手和猎人,还真是莫名的讽刺。”
“教廷派了一位又一位非克洛维出身的首席审判官,结果始终没能改变这个团体的底色,甚至还反过来同化了许多,以至于求真修会的独立性不仅没有变弱,还有愈来愈强的趋势。”
“我猜…这大概就是圣艾萨克庇佑吧?即便已经死去一百多年,仍然阴魂不散的用各种方式给教廷找麻烦,让他们永远不得安宁。”
这倒是没错,想想算上求真修会,克雷西家族,真理会,卢恩家族,《大魔法书》,还有艾萨克·兰德自己的笔记,似乎所有和这位圣人相关的人,组织还有东西,都在给教廷无穷无尽的找麻烦…安森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一句。
“所以…你们整个求真修会上下,其实完全不在乎敌人是使徒这件事是么?”
“当然不在乎,因为就算在乎又能怎样?”女审判官扫了他一眼:“你应该是最了解使徒实力的人了,觉得我们有赢的胜算吗?”
“没有。”安森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要说一个求真修会,就算把整个审判庭都算上,我也不觉得有赢的可能性。”
他是亲眼见过卢恩的实力的,那种层次的力量面前,数字毫无意义;倒不如说如果真的能靠实力击杀一位使徒,教廷的圣战军绝不会在最后选择妥协。
“这就是了,既然没有胜算,为什么还要在意?”塞拉·维吉尔的口吻像是在回答问题,又像是在自暴自弃的自嘲:“结果无非是死,不是吗?”
“当然不是。”
“嗯?”
“正面击败一位使徒,我们当然是没有胜算的,但如果仅仅是挫败他的目标,还是有希望的。”安森一字一句道:
“绝对没有胜算的敌人…反过来说,如果不是敌人的话,情况会不会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