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建议是最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趁着人最多的场合,一击必杀。”军医长竖起大拇指,摆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杀他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帮您和全军团洗刷‘叛教’的污名,顺便弄出一个所有人都没办法否定的大新闻给陆军部添堵——悄无声息的暗杀,不符合我们的需求。”
“但法院开庭审判的日子好像也不远了,所以我们得尽快干掉这位‘悄悄话’才行…那就必须想办法制造些麻烦,让他不得不当众露面了。”
“有什么建议?”安森默默的将酒杯推到军医长面前。
“这个…方法倒是很多,但适合我们的倒是没几个。”汉克的表情像是有些泄气:“悄悄话这个家伙,我以前和他打过一次交道,胆小,谨慎,还怕死的要命——只要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丁点儿怀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会像黄鼠狼似的躲进提前挖好的洞里,绝不让自己冒半点风险!”
“想要让这个灰孙子抛头露面,要么是位高权重而且捏着他小命的人开口,要么就是躲起来不安全了,必须出现在公开场合才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军医长越说越头疼:“说实话,前一种难度很大…听小书记官找来的那个女孩儿说,貌似连审判官都失了手;而且外城区已经被白厅街的警察清理了好多次,和当初的环境截然不同,想要再这么干已经很难了。”
“所以,我们只能用第二种办法。”安森挑了挑眉毛:“让他感觉到威胁,必须时时刻刻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没错,但我觉得这可能比第一种还要困难。”
军医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表情瞬间从苦涩变成了扭曲:“不过,我应该可以帮您一把。”
“怎么帮?”
“很简单,您把从审判官那里弄到的情报告诉我,我去‘悄悄话’的安全屋埋伏他;折腾两三次,他应该就不会再继续这么躲下去了。”
用力把杯子砸在桌上,拼尽全力力气才把嘴里东西咽下去的军医长如释重负,脸上重新焕发出了一种技术人员对自己双手和经验无比自信的表情: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做过不止一次了,经过我手的客人里,‘悄悄话’这种连前十都排不到;稍微懂一点儿黑魔法,并不能阻止我的霰弹枪给他的胸口做个外科手术。”
看着完全已经蓄势待发的军医长,安森反而陷入了沉默。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如今的“悄悄话”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很难说连天赋者都不是的军医长是否能真像他说的那样轻易得手;更因为这是一个开始,一个隐约间让他有些畏惧的开始。
曾经的风暴军团只是个非常单纯的组织,一群没人要的炮灰,一群没前途的军官组团在战场上求生,顺便搞钱而已;作为这个军团的总司令,安森需要保证的也只是他们每个人的待遇,前途还有编制而已。
到了新世界,这些人成为了自己打开局面,挣扎求生,甚至是和教会,帝国,克洛维正面对峙的筹码;但即便如此,安森依然竭尽所能的确保他们每个人的利益,即便自己输了,也不会让所有人没了活路。
而现在,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克洛维城,原本只是单方面以保证利益为前提,服从自己命令的风暴军团,已经开始主动采取行动协助自己,与陆军部为敌……
当然,这里面有陆军部欺人太甚的诱因,有自己确实陷入被动,已经很难完全顾及到军团利益,需要他们一定程度上自救的结果;但非常明显的是这个自己亲手缔造的组织,已经开始有了独立的想法,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命令,等待结果发生了。
如果仅仅是某个学派,或者像“血刺刀俱乐部”那种军官之间的组织其实并不算什么,问题在于整个风暴军团其实不存在所谓的共识:有旧神派,有真理会,有坚定的秩序之环信徒,有忠诚度可疑的王室密探,有豪门后裔,有乡下出身的普通军官……
让他们这么团结一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风暴军团,也仅仅是因为自己。
这究竟算好事还是……
坏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