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帝国大军,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黑礁港民兵手里居然有火炮,而且还不止一门!
更重要的是因为整个战场都已经被硝烟笼罩,前排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炮击是从哪里来的,连闪躲都不知道该向哪里闪躲。
后面的士兵则亲眼看到黑礁港防线袭来的炮弹向他们飞来,将前面的士兵整排整排的无情撕碎,惨嚎声更是在自己周围此起彼伏。
即便是最顽强的线列兵,也无法在侧翼遭遇袭击的情况下依然保持高昂的士气,踩着遍地的尸体,继续向无休止的排枪齐射前进。
于是浓烈的硝烟与闷雷似的炮声中,军官们的嘶吼与呐喊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断地为心生退意的士兵们打气;同时军乐手们也开始更卖力的敲打着鼓点,试图用欢快的前奏掩盖周围的惨叫。
“保持镇定——士兵们,正视前方!”
“没错,不要慌张!继续前进,前进!”
“没什么可害怕的,几门不值一提的破铜烂铁而已,根本无法和帝国炮兵相提并论!”
……无论军官们再怎么喊哑嗓子,军乐手恨不得将鼓锤破,依然无法将惊惶不安从士兵们的脸上抹去。
很快,被当做炮灰消耗的附庸军率先崩溃。
随着一颗颗炮弹不断在人群中炸开团团血雾,原本就全靠督战队的军刀与左轮维持“士气”的他们开始成群成群的溃逃,在阵地上像群没头苍蝇似的乱作一团。
作为战场的攻城阵地相当的狭窄,逃兵们想躲避炮击除了继续进攻,就只有后退;可他们迎面是先遣军一轮轮的排枪齐射,身后除了督战队还有一个正等候进入战场的帝国满编步兵团。
千余名附庸军就被夹在了战场中间,根本无处躲避呼啸而来的齐射和炮击,更不懂得在场上隐蔽的技巧;他们近乎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被排枪和炮弹炸开的气浪变成四分五裂的尸体。
于是在黑礁港防线炮击后不到三分钟,缺口阵地周围仍然还站着的附庸军已然所剩无几;后排的帝国线列步兵们甚至能踩着他们的尸体,笔直的向先遣军继续发起进攻。
但面对着几乎已经伤亡殆尽的附庸军,紧跟其后的帝国线列兵们却仍在原先的位置,并且纹丝未动…眼睁睁看着东线已经倾巢而出的部队,在黑礁港的炮击中苦苦挣扎。
“砰!”
清脆无比的枪声在耳畔奏响,铅弹贯穿了帝国骑士的头颅。
碎裂的破片连带着蹭倒了后排的鼓手,血浆喷洒在周围线列兵惊恐的脸上,引起一阵恐慌。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安森却一点儿也不激动,他就像是一具无情的开枪机器,利用咒法师超然的距离感加上“异能”,精准的打爆一个又一个踏足到自己施法范围内的头颅。
现在的他越来越能理解为什么“第五阶段”对施法者而言,是量变到质变的阶段。
作为一名咒法师,在刚刚成为施法者时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想要弥补与另外两大系施法者的差距,只有疯狂的学习和记录各种魔法,否则他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当达到五阶——也是距离亵渎法师只剩一步之遥时,新魔法反而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现在甚至有信心可以完全不用魔法,只靠手边的武器和绝对的距离感,同一年前的自己打的有来有回;换成普通人,碾压都不成问题。
强大的距离感与扭曲现实的力量,反过来塑造了安森“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只要是在施法范围之内,他就是言出法随,心想事成的独裁者。
眼下,这个范围只有三十米的半径,如果放大到一公里,五公里,十公里…如果一整座城市的所有角落,所有声音,气味,温度,生命,自然规律法则统统尽在掌握,会是怎样的情形?
再更进一步,如果施法范围能够穿越穹顶,牵引星辰,勾连日月……
“砰!”
又是一枪,某个想要拔刀冲锋的军官应声倒毙,引起周围的帝国线列兵们一阵恐慌;随着急促不断的枪声,瞬间倒下了十几个身影。
面对着人数是自己好几倍的敌人,先遣军已经彻底杀红了眼,从军官到士兵都有些快失控的迹象——安森已经见到不止一个家伙举着已经微微发红的枪管,冒着炸膛的风险还在浑然不觉的开火射击。
“莉莎。”
略有些无奈的安森放下手里的利奥波德,摁住了一旁快要杀疯了的女孩儿。
“安森?”
“让卫兵连和散兵连的人收缩防线,能撤进掩体的人全都撤进掩体,做好隐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