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话音落下,面无表情的萨多爵士向总管大臣敬了一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伯纳德·莫尔威斯,则始终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胸甲骑兵营长的后背,直至对方在晨雾中失去踪影。
自己根本没有提到胸甲骑兵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伯纳德十分困惑,理智告诉他这其中绝对有问题,但问题在于自己麾下的这支军队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如果要把每件事都弄清楚那怕是不等克洛维人攻上来,就得先打一场内战。
轻轻叹息一声,他重新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黑礁港。
当晨雾随升起的朝阳逐渐散去,黑礁港内的军队终于开始了撤退行动。
起伏不定的丘陵之上,几个排列着整齐队形的纵队穿过黑礁港防线,开始向帝国大军的北侧阵地缓缓移动。
尽管距离很远,但有序的队列和红黑色的军装都说明了他们“风暴师”或者说克洛维陆军的身份。
伯纳德微微颔首,这和两人最开始约定的一样。
面对金色鸢尾花耀武扬威的军势,先遣军的士兵们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畏惧或恐慌,他们同样高举着蓝底金环旗帜,在充满节奏感的鼓点和军乐中稳步向前,不断迫近攻城阵地。
在那里,帝国大军已经预留出了缺口,并清空了阵地上所有的武装与多余的工事设施,只留下一片沟壑纵横的空地。
奇怪的是,在先遣军后方并没有黑礁港守军——尽管防线上也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抵达阵地后,先遣军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就地向东西两翼展开了防御阵型,甚至派出不少散兵向缺口的两翼拓展…对帝国大军保持着高度警惕。
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戒备行为,伯纳德只有冷笑;虽然他真的不准备遵守约定,但对方也未免太过小瞧他了。
一小时后,已经“驻守”在北侧阵地上的先遣军不仅已经牢牢控制了阵地,甚至已经开始挖掘新的工事了。
与此同时,黑礁港方向仍没有任何动静,完全不像有人要撤离的迹象。
就在伯纳德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先遣军方向突然派来了一位信使;首先是代表阿列克谢中校对帝国愿意遵守承诺表示感谢,然后是为眼下的“意外”道歉:
“因为撤退的自由派中有大量妇孺老人,想劝说他们离开城市有一定难度;而且阵地上到处是不规则的堑壕,非常不利于大型辎重车行动,因此还请多延长一个小时,让先遣军有时间平整地面。”
伯纳德答应了信使的要求,在对方离开后立刻委托一名传令兵前往北侧阵地,让萨多爵士派人监视先遣军的动向。
半小时后,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返回汇报情况:先遣军没有撒谎,他们的确在平整阵地,并且利用随手可见的工具,在堑壕间搭建可以通行的道路。
但伯纳德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好转,因为黑礁港方向仍没有任何要撤离的迹象。
又过了一个小时,阵地缺口上的先遣军还在热火朝天的忙碌,卷起的烟尘封锁了周围监视他们的帝国骑兵视野,甚至连远在西侧阵地的伯纳德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黑礁港方向,仍然纹丝未动。
伯纳德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突然有了一种令自己血压升高的猜测,而且和眼前的情景正越来越相似。
十点整,也就是距离最后撤退时间——而且是延时后的——还剩一个小时的时候,萨多爵士突然派人前来,汇报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情况:
“先遣军根本不是想撤退,他们直接在缺口上重新构筑了新的防御阵地,将整个大军一分为二——我们被骗了!”
面对气急败坏的传令兵,脸色僵硬的伯纳德神情没有半点波澜,死死地盯着那片阵地的他,根本不需要再有别人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因为那片烟尘四起的阵地上…升起了克洛维的独角兽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