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娅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
闭着眼睛的安森赞道,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
“中间的过程可能会比较…激烈,因为血魔法本就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进化方式,会比较明显的体现在身体的某些感官上…行吗?”
“没问题。”
安森再次点点头,这方面他多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
“当然!如果出现任何感到不太对劲,或者…承受不住的话……”塔莉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儿紧张:
“无论进行到哪个阶段,安森一定,一定要告诉塔莉娅,立刻结束整个实验——无论如何,安森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好,我答应你。”安森不假思索道。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紧闭着双眼的安森突然感到整个世界顿时一黯,耳畔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自己仿佛被拽到了另一个世界。
仿佛有某种温热的粘稠液体正在从窗户灌入船舱——首先是双脚,紧接着双腿,躯干,胸口,脖颈,头部…整个身体都被彻彻底底的包裹其中。
像是坠入了海底深处,无论挣扎与否都不得不沉浸在里面,并且连带着意识的身体也随之不断的坠落,向下坠落……
恍惚的失重感,令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自己只能感觉到有一根根细长的触手,正不断的攀上自己的身体;它们钻进指甲间的缝隙,撬开自己的口腔,溢满了耳廓,渗入鼻腔,包裹住瞳孔……
难以名状的恶感突然从胸口蔓延,安森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就像是被强行灌入某种药物后身体开始发出抗拒反应;从头到脚所有的肌肉仿佛是被锁链紧拽着似的绷紧,闭拢的眼皮下,被触手完全包裹的瞳孔开始剧烈震颤。
轰——
耳畔开始响起了诡异的尖啸,撕心裂肺的呐喊和充斥着无尽愤怒的咆哮声…它们像是飓风,在自己的周围不断的回荡,充溢着自己的脑海。
安森完全不慌——类似的情况,他在成为咒法师的时候就体会过一次了。
虚无缥缈的呼喊声在耳畔一遍遍的回荡,安森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在不停地被灌满,抽干,灌满,抽干…无限重复。
很快,那呼喊声也渐渐消失,变成了悄悄的耳语声,似有似无的在耳畔回荡;像是在呼喊,又像是低沉的喘息;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却又完全无法分辨。
身体还在剧烈的抽搐,四肢一阵阵不受控制的痉挛;眼前的黑暗开始凝结出一些忽闪即灭的画面和断断续续的片段;还未彻底看清,画面就已经支离破碎。
伴随着画面,无数的信息开始不受控制的涌入他的脑海;仿佛是被打开闸门的水坝,泄洪般奔腾不息。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是某个人——并且还是个相当长寿之人——完整的一生,用千倍万倍的速度让安森经历了一次,并且最终像所有的记忆一样,凝练成某个词汇,某个习惯,某个“触景生情”。
撕心裂肺的尖啸声再度响起,一遍一遍的贯穿安森的身体;痛苦程度几乎相当于站在一颗二十四磅爆破弹旁边,在炸点中心聆听它爆炸的声响。
不过相较于上次灰飞烟灭,皮肉被溶解,血浆蒸发,骨头被烤焦最后只剩下一颗心脏的痛楚,这点程度的“折磨”还不算完全不能接受。
轰——
尖啸声渐渐飘散,失控的身体慢慢地开始停止了坠落,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苏醒;包裹着全身的触手缓缓抽回。
激烈的尖啸再一次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喘息,轻柔的在耳畔回荡;伴随着那温润的粘稠感,原本剧烈抽搐的身体也逐步重新有了知觉。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这种感觉也开始褪去,紧闭的双眼也开始感觉到照在自己身上的光线,一切仿佛都终于回归了正常;除了浑身上下痒痒的,头有些疼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异……
“嗯?”
紧闭着双眼的安森突然愣住了,继续令咒魔法完全放开,让施法范围保持在最自然的状态——以自身为中心点的球形。
然后他就感觉到,这种异常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那就是距离感。
自己的施法范围并没有扩大,但是距离感的范围却扩大了,并且各种感官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他闭着眼睛,但却能“看”到面前正微笑嫣然的塔莉娅,床上呼呼大睡的莉莎;船舱房门紧锁,但却能听到门外微弱的耳语,以及船员们从门前走过时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不,自己的感官并没有得到强化,但分辨各种细微声响的能力却明显的到了提高,更加的敏锐,光凭声音,触感,就能根据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推测出物体的大小与形状,甚至在对方移动的瞬间就做出下一步的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