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道:“我虽不在朝堂,但长了眼睛,也长了耳朵,外面人都在传蒋丞相看你不顺眼,处处与你作对,你光杆一个,又不爱结交,这一次两次逃得过,难道次次能过?夫君,为官者清,这是应当,但不能一个人单打独斗啊,否则,你让我,让叶家怎么办?”
宋氏和叶孤清是少爷夫妻,感情甚笃,关心是真,担忧也是真。
叶孤清叹息。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拿女儿的人生去堵!”
“老爷……”
“别说了。”
叶孤清阻止,语气坚定。
“不管如何,溪儿绝不能再回国公府。即便国公府是侯爵之家,也可随意杀人!明日我就带着溪儿去国公府,谈和离!”
魏国公府松鹤院
夜已深,但堂厅内依旧灯火通明。
陈氏坐在主位上望着坐在下首失魂落魄的儿子,皱眉。
“如今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放火烧院子,趁乱逃跑的事都干得出来,还能是好的?”
“母亲,儿子虽听您的话,但不傻。”
许久未说话的魏澜舟声音哑得厉害,抬起呆滞的眼神望向母亲。
“她是放火烧院子,那她为什么要烧?如果她在国公府过得好,又为何要逃?母亲,这些您心里不清楚吗?”
陈氏一愣,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心口瞬间窜起一股火。
“你什么意思?她放火烧院子还有理了?她不守规矩逃跑,是我错?”
“到底是谁错的,母亲心里清楚。这桩婚事是您要和叶家兑现,她进门后,您有一刻给过好脸色吗?她一个新妇,被您安排到偏僻的县里一待就是半年,您有考虑过她的难处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陈氏低吼:“是叶家先看不起我们,叶家明明有长女叶识卿,凭什么要将小的嫁过来?无非就是看不上我们国公府的地位,想攀更高的枝罢了。嫁小的也就算了,还是个病秧子。长得美有什么,三天两头就喝药,凭什么当得起世子正妻?!我不过是让她觉得听话罢了,为了你以后方便管教,难道这也有错?”
听话?
方便管教?
魏澜舟失望大笑。
“母亲,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一个听话的木偶,这么多年,有儿子听您的话还不行吗?儿子知道您撑得很辛苦,所以事事依您。可您没必要强求别人也和我一样。如今,竟还想……”
魏澜舟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果不这么做,那章家会同意吗?国公府只能靠你传承,你已经失利过一次,若再失利,这袭爵的圣旨何时才能下!”
是啊,袭爵,国公府,是他这生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痛苦的捂紧脸,硬生生将眼泪逼回。
“既然您想让儿子迎娶章家女儿,只需休妻便可。她毕竟姓叶,况且,她已回家,不出所料,叶家明日便会上门。到时,母亲打算如何?”
陈氏面露狠戾。
“他们想上门讨公道,那我就先跟他们论论这烧院逃跑之罪,反正左右毁的都是他们叶家的名声,看谁豁得出去!”
魏澜舟叹息,胸口又重又沉,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您派人狙杀她,恐怕早已落下权柄,若是叶家明日上门,定会拿这个作口舌。未发生这些事之前,休妻便可解决,眼下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