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由,这是振聋发聩之言,我与你缓缓道来。”
常胜拱手,心头有了动容。他当真没有选错,面前的出屋书生,便与他当年一般,将要在乱世留名。
“你失了天时与人和,所以,你要赢下西蜀,便只能选地利。而在我看来,在鲤州的地势上打仗,并非明智。”
“怎说?”
“我北渝,虽然数万骑军,又有二万弓骑,但西蜀那边,徐蜀王熟悉骑行之术,又有狼族晁义作为主帅,而且还有西北的产马地,马战厮杀,不见得会稳妥。更荒唐的,你当时将北渝的步战精锐卖米军,充作了骑军,用来破西蜀白甲骑。”
柳沉手指点在案台上,“你不该如此。西蜀之弱,不在水师,不在骑军,而在步战。同一道理,我北渝之强,不在水师,亦不在骑营,而在步战。我讲的地利,便是让你想办法,保住适合步战,不宜骑战的有利地形,再大败蜀人!”
“鲤州,不是首选。”柳沉掷地有声。
“你该做的,是一步一步,将与西蜀的决战,引入对我北渝有利的地形。若不然,你打算耗在鲤州几年?若依你先前所言,西蜀有暗招的话,只怕再耗下去,假以时日,对我北渝便是一场大祸临头!”
“步战,唯有步战,是我北渝取胜的最好办法。”
常胜听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他并未立即回话,有些像当年的矫情小书生,伸手将柳沉抱住。
当年他立在书院避雨,在许多用书袋遮头的人影中,发现了将书册抱在怀里,冒雨缓行的柳沉。
那时候他便明白,这名靠着周济银子,艰难苦读的年轻人,以后将要成为大器。
“平德啊,有你真是太好了。”常胜开口。
“吾友常书,你我便合谋一处,以最快的时间,结束乱世罢。”柳沉声音依旧发沉,“袁侯爷所选的人,终归是走错了。王朝再不济,他也不该撒手不管,使战祸蔓延,群雄割据。若在拒北狄后,他能再回朝堂,该是多好的事情。”
“虽有些自荐的嫌疑,但吾柳沉,或才是袁侯爷的真正衣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