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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弥漫的硝烟之中,一个浑身染血的蜀将,杵着刀稳稳站着,他的一腿,已经彻底血肉模糊,被砸落的投石碾断了腿裸。
但杵着刀,依然站着。站着远眺城外,站着指挥残军。
三千人的守卒,五千余的民夫,拼到了第五日,只剩下两三百的守卒,千余人的民夫。
城关下的沟壑,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血腥的气味,弥漫久久不绝。
“听我军令,所有投石与火油,用以守备城门!分一百民夫军,原地拾箭,我等,我等死守不退——”
杀红了眼,一线关的城头上,依然怒吼不断。
城下,冷静如申屠冠,此时也满脸的怒火。一个三千人的一线关,拖了他们这么长的时间。
“攻城,继续攻城!”
又一轮北渝的方阵,步步紧逼一线关。
“先登!”
不多时,便又有一拨先登的士卒,杀到了城头上。离得最近的十几个民夫,无法相敌,被纷纷劈死滚落。
“李鑫,孤儿,若死,请敬一碗酒!”
一个满身是血的守卒,顾不得身上挨刀,将木枪横在身上,朝着先登那拨敌军冲去,大半丈长的木枪,又用了死力气——
顷刻间,十余道人影,齐齐趔趄,摔下了城关。
在旁的守卒,有样学样,学着那位李鑫,同样横起木长枪冲去,和不少先登的北渝军,同归于尽。
噔。
一个先登的北渝士卒,跑得远一些,迅速搭弓,一箭射在于文后背。
于文纹丝不动,久久才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继续远眺前方,紧盯着北渝的攻势。
那位暗射的北渝士卒,迅速被几个民夫抬刀,捅死踹了下去。
天色又变得昏黄。
城墙边上,一个累极的民夫脚步趔趄,多走几步并未站稳,遗憾地摔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