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缝不成。”蒋阮看向萧韶:“你可怕疼?”
萧韶微怔,然后摇头。
“疼也忍着。”蒋阮取了银针在烛火中过了一遍,找了干净的丝线,心中虽然有些迟疑,到底还是下了手。她并不将萧韶的皮肤当做布料在上头刺绣,却绣的极为认真。自多年前在庄子上做绣品交给张兰换钱,蒋阮的绣工其实也算出色的,却从没有一次像眼前这般凝重,连翘眼瞧着蒋阮额上渗出了汗珠,心中也跟着揪了起来。
萧韶一言不发的任蒋阮缝合伤口,没有麻沸散,生生忍着疼痛愣是没有叫一声,只是抿着唇注视着蒋阮,也不知在想什么,越发显得眸色如星光。
饶是白芷和连翘对萧韶往自家姑娘院子里晕的事情颇有微词,见他如此还是忍不住心中佩服了起来。世上便是能忍住苦痛的男子不多,忍成萧韶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
终于,蒋阮缝完最后一针,将丝线打了个结,把银针丢进针线盒,又拿了一些止血的药粉来洒在萧韶的伤口上。天竺递上干净清爽的白布条,蒋阮垂首看了看,萧韶光着胸膛,看了那白布条一眼。
蒋阮便捡起白布条,对天竺道:“你扶他坐起来。”
天竺依言照做,蒋阮将萧韶的浸了血的衣裳丢到一边,让萧韶头低一点。
萧韶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俊脸微微一红,竟是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蒋阮自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双手环过他的背,将布条绕过他的背后收到胸前,这样看来,倒像是萧韶将蒋阮环在怀中,蒋阮一抬头就能碰上他的下巴。
蒋阮低头给布条打结,萧韶抿着唇俯视和他挨得极近的蒋阮,少女特有的清香充斥在他耳边,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浮了起来,有种冲动将面前的少女揽在怀中。
白芷和连翘默默别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蒋阮包扎好伤口,想了想,让连翘去熬些红糖水来。红糖水补血,虽是女子用的,眼下却也不能令人生疑,倒是令萧韶又有些神情僵硬起来。
待这些事情做完,蒋阮才松了口气,只觉得给萧韶包扎一次竟也累的出奇。她在床边坐下来,问:“你怎么会晕在这里?”
“一路有埋伏,此处最近。”萧韶道。出京办事一趟,南疆人越发猖獗,本就受了伤,一路却也有埋伏,南疆人善用毒,今夜的那些人出手便是苗蛊,果然证实了他的怀疑。京中那些人早已与南疆勾搭了起来,锦英王府一路上多有埋伏,怕打草惊蛇,眼看着蒋府倒是在眼前,便想了没想的到了蒋阮的院子里。
事实上,他的行踪不可为外人泄露,只是不知为何便觉得蒋阮是可以信任之人,倒是放心大胆的在她屋里晕了过去。其实伤势倒也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也好了,但看蒋阮认真为她包扎伤口的模样,便也干脆只做不知。
萧韶这时候尚且不知道为何他会做出与往日迥异的举动来,也不知道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为何意。他少年早熟,在情之一事上却如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般,任那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心中发酵。
蒋阮翘了瞧窗外,再看看旁边的沙漏子,已然三更天了。监督完萧韶喝完那碗红糖水后,便将帐子放了下来,道:“你睡一睡,我去外面。”
萧韶就要下床:“不必,我在外头就好。”
蒋阮看了他一眼:“你若不怕连累我,倒是大可以睡在外头。我这院子里的眼线不少,妹妹们都指望抓住我的把柄,你想要将把柄往人家跟前凑,我欠你几个人情,自是无话可说。”
萧韶被蒋阮这一番抢白说的有点汗颜,再想想多加推辞反倒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了。只是堂堂男子汉占着女子的闺床到底有几分不妥,只蒋阮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只能作罢。
待蒋阮退出屋子后,却是一直闷声不吭的天竺走上前来对蒋阮深深拜谢了一礼:“属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蒋阮不语,天竺又道:“从今往后,属下这条命便是姑娘的了。”今日之事到底有多凶险,或许白芷与连翘并不懂,但是身为锦衣卫的她却是很懂。蒋阮敢冒着京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将萧韶藏在闺房并为他疗伤,这本就需要一种天大的勇气。然而蒋阮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平淡,似乎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天竺道:“从今往后,属下这条性命便是姑娘的了。”
------题外话------
标题本来是萧韶受伤的…结果受成了禁断词…。不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