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们将昏迷不醒的郭梦扶到里屋里躺下,大夫还未赶过来,俞雅转了转眼珠,开口道:“那人竟敢在府里打伤郭姑娘,定是府里人。今日来金菊宴的人这样多,难免人多眼杂,不如找人来问一问,郭姑娘方才是跟谁在一起?”
郡守夫人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去找人下去传话,只说有没有人瞧见,今日郭梦与谁在一起过?
传话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洒扫的的小丫鬟见过,今日郭梦曾与赵飞舟走到一处过。
此话一出,姚氏的眼皮子便跳了跳,今日是她带着赵玉龙和赵飞舟前来的,赵玉龙和赵飞舟眼下也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偏生这两个小子的性子都如石头一般,愣是没有与哪个姑娘有亲密的想法。姚氏与周氏商量了一番,就带着自家儿子和侄子一同前来。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姚氏出自书香门第,从小便是讲究规矩礼仪的,听闻此话便有些恼怒:“飞舟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俞雅道:“况且又没说什么,只是瞧见了赵三少爷与郭姑娘在一处罢了,赵家奶奶是在担心什么?”
“你——”姚氏大怒。自是看出了俞雅的挑拨,瞧着一边的申柔,倒是想起了件事情。当初蒋阮的事情传到赵家,原是这个女人便是那夏俊的娘,今日这般故意挑拨,可不就是在报复?
如眉姨娘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叫起来:“原来是你!没想到赵三少爷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我不管,赵三少爷害了我的梦儿,我这就回头找人告诉我家老爷,便是闹上官府,你们也断不能讨了好处去!”
“如眉姨娘,”姚氏真的动了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敢问我家飞舟为何要害你家闺女?无缘无故的,总有个原因吧。”
“许是你家儿子看梦儿貌美,起了那等腌臜之心,梦儿不从,便被你那儿子恼羞成怒的打伤了!”如眉姨娘一番没脸没皮的话说出来,周围的夫人却也吃吃的笑起来。这如眉姨娘果真如个泼妇一般,却不知这番话说出去到底会对她女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怕是今日之事一传出去,日后郭梦再想找个好人家便是很难了。亲娘都如此不要脸面,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如眉姨娘兀自说的欢快,却不知赵家人从来都护短,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便是那瞧着温温软软的姚氏,嫁入赵家这么多年,骨子里也带了赵家的几分悍勇。登时便冷笑一声:“如眉姨娘惯会说笑。飞舟是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非要找一个庶女,还是如眉姨娘觉得郭姑娘会唱几句小曲儿,飞舟便喜欢的紧。殊不知比起那京城东街的戏台子里的小桃红,又待如何?”
周围的夫人中也有与姚氏交好的,自是明白以姚氏平日的脾气断不会说出这等刻薄的话。今日却是被逼得紧了,动了真怒。
姚氏这一番话说完,连郡守夫人都有些想笑。那东街戏台子里的小桃红唱的一首好曲儿,每日迎来送往的,不知和多少官家老爷有纠扯。姚氏这话不可谓不毒。
俞雅心中俺很没想到瞧着好欺负的姚氏竟也是这般会伶牙俐齿的。那厢的如眉姨娘自是也听出了姚氏话里对她的讽刺,只恨的有些肝疼,偏生她又没有姚氏这般的机敏,怎么也想不出回话来。
眼看着气氛有些凝滞,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那群在院子里玩耍的贵女们前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却是郭家大小姐郭襄,方走到门口,如眉就恶毒的看着她斥道:“大小姐,怎生你与梦儿出去赏玩,便是梦儿出了事,你这个大姐到底是如何当的?难不成都不知道要照顾妹妹吗?”
郭大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因着母亲还在重病,只穿了一件深绿色的长衫,极为素淡,眉眼也如整个人一般清淡沉静。听到如眉姨娘恶毒的控诉,却是摇头道:“姨娘,我便不是妩媚肚里的蛔虫,岂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她。况且之前我也让五妹跟我一道,是五妹自己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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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眉一愣,便见郭襄身边的另一个小姐倒:“是啊,郭姐姐之前是要与郭五小姐一道走的,谁知郭五小姐不仅不愿意跟郭姐姐在一块,还辱骂郭姐姐。”
周围的几个贵女俱是点头,称她们也是亲眼瞧见的。贵女们本就并不瞧得上庶女,何况郭梦的性子的确不怎么讨喜,同情郭襄之余自是不留余地的踩一踩郭梦。如眉姨娘气的吐血,可贵女如此多,又不可犯了众怒,只得将一腔怒火发作在郭襄身上,怒视着她。
郭襄不为所动,倒是俞雅的目光闪了闪,落在跟在后面赵瑾身边的蒋阮身上。似是注意到了如眉的目光,蒋阮抬眸对她微微一笑,登时俞雅心中便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只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
“姨娘,五妹是被人害成这样的。”郭襄道。
“什么?”如眉一听,立刻就反问:“你知道是谁?”
“这……。”郭襄有些为难,却是赵瑾道:“因为郭五小姐撞破了别人的秘密。”